阿姝眼神有片刻恍惚,唇角溢出一丝苦笑,只摇摇头,并不言语。
刘徇待她当真有多好吗?只怕不过是利用罢了。他有野心,有城府,能忍一时之辱,将成一世之名,到时,她再没了利用价值,只盼他能网开一面,给个体面,令她归家,便是万幸了。
郑冬兰得了允诺,心中稍定,见她不愿再多言,便不久留,起身退下。
临出门前,阿姝忽然唤道:“郑姬今日来此,可是听了何人之言?”
郑冬兰不知她为何有此问,遂如实答道:“并无旁人特意告知,只是今晨随阿昭拜见樊夫人,夫人问妾是否有意嫁大王,后提及大王十分宠爱王后,妾才冒昧来访,可有不妥?”
阿姝微笑,摆手道:“并无不妥。”
……
傍晚,刘徇归来,面上故作肃穆,踏着沉重的脚步回屋,仿佛十分冷淡。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心口的飞速跳动,实在难以克制。只一想到昨日自己偷香窃玉的行径,他便十分懊恼。
屋里众人,自阿姝到婢子们,一见他这幅模样,也不由跟着板起脸来,谁也不敢说话,只默默动作。
阿姝照旧靠近,替他宽衣,举手间,却教他一眼便瞧见颈侧露出的那一小块青紫。他愣了愣,想起昨夜的一瞬旖旎,方想起,那竟是自己留下的痕迹。
可他记得自己分明不过蜻蜓点水,怎却会有这样斑驳的印记?
心底懊恼愈盛,他耳根泛红,越发怀疑,她已知晓了自己的行径。
这屋里他是再待不下去了,仍是匆匆沐浴,便往书房而去,即便已无事可理,仍是迟迟不出,大有再度留宿之意。
阿姝派人去瞧了两回,遂不再等候,自在屋中读一会儿书简,练一会儿书法,便自盥洗安寝。
而西侧宫室中,却有人动了心思。
刘昭命人做了几样可果腹的糕饼并暖胃的羹,装于食盒中,领着郑冬兰径直往书房而去,遣退婢女后,小心敲门道:“阿兄,可否要我入内?我替你送些吃食来。”
郑冬兰在她示意下并未出声,刘徇正仔细读着手中简册,闻言未多想,便扬声令入内。
刘昭将食盒塞入郑冬兰手中,一言不发,便将她推入门内,自己却只留在外头。
郑冬兰不料她会如此,一时羞涩,提着食盒立在门边,怎么也不敢再入内。
刘昭在外头瞧着着急,咬咬牙由伸手用力推她一把,便转头跑开。
郑冬兰被推得站不稳当,趔趄几步,发出狼狈的声响。
“怎这样不小心——”刘徇闻声才抬头,却见来人并非妹妹,却是郑女,到嘴边的话不由又顿住。
郑女面颊涂脂,双唇点绛,一身留仙裙,娉聘婷婷,妆发与昨日宴上,赵姬惊艳四座的装扮相类,俨然是刻意打扮过的。
定是阿昭的主意。
他面有不愉,却不好冲郑冬兰发作,遂示意她放下食盒,缓下神色道:“多谢郑姬好意,时辰不早,姬早些回吧。”
说罢,便又低下头看书简,再不望她。
又是这般视而不见。
郑冬兰一腔羞涩与热情只觉被扑灭大半,心底有许多难堪,咬唇含泪半晌,忍不住道:“大王,为何待我如此冷落?”
她自问虽不如赵姬美貌,却也端庄秀丽,更出身真定王室外戚,实不至于被这般对待。
刘徇心底有不耐烦,却仍做惋惜状,冲她温和道:“孤心中只有王后,新婚未有一年,便要再娶,王后定会伤心。”
原以为郑冬兰该就此知难而退,却不料她眸中陡然生出希望,殷殷回答:“若是因此,大王不必顾虑,今日王后亲口所言,绝不会干涉此事。”
刘徇闻言,面色却倏然冷下,连书简也不看了,冲案上一丢,冷笑一声:“是吗?她当真这样说?”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二合一更新!
感觉自己被掏空!
第25章 密语
郑冬兰面颊上升腾出两抹红晕, 连连点头道:“确然。妾……今日冒昧,曾拜访王后。”说罢, 她抬眸偷觑, 见刘徇面色难堪,阴晴不定, 生怕他误会自己,又忙解释道,“妾不敢与王后相提并论, 只是实在仰慕大王……”
女子的表白羞涩却直接,仿佛是鼓足了勇气,双颊红透,微掀起眼帘,饱含期盼的望去, 只等着他的回应。
刘徇沉默半晌, 心思却透过眼前的女子, 飘忽至另一个女子身上。
一样的广袖留仙裙,慵懒坠马髻,看在他眼里, 却格外的不同。
郑女贞静端庄,原也并无不妥, 只是与赵姬立在一处, 便黯然失色。赵姬——太过耀眼夺目,引得人人觊觎……
想到刘安,他心里又起了疙瘩。
从前他只知赵姬美, 却不曾想过,这世上的男子,大抵没几个逃得过这样的美色,他若不握紧,只怕有大把的人正虎视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