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忠诚,一般的人可养不起。”
“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能猜不到?”司马行松看着她,讥诮一笑,“上官辞之前就被新帝贬回了兰溪,说什么不破此案,不得回京,他是那种会破案的人吗?这不就是明摆着的让他告老还乡,给他一个晚年。结果你倒好,三两下把案子破了,他又收拾了东西要回京,新帝能愿意吗?他不愿意,上官辞自然不能回去。”
顾玄棠没有说话,只是脸色凝重了起来,“他大概是真的不愿意吧。”他道,“那日案件告破,我们在院子吃酒,酒过三巡,有人突然出现,准备行凶,若非顾一出现的及时,我们早就死了。那几人与之前袭击我的人进攻全然不同,我本以为是想杀我的人换了批人马,现在想来,或许那几人想杀的本就不是我,而是上官辞。只是恰巧,我正好在他府上而已。”
司马行松沉默了,许久才“哼”出一声,“本以为他会是个明君,未曾想也是个昏君,晦气!”
顾玄棠瞪他,“说话注意些。”
“怎么,他做得,我说不得,这里就我们三个,我有何说不得。”
“他到底是皇帝。”
司马行松一笑,“齐文帝当年也是皇帝呢,还不是灰溜溜的被拉下了龙椅。若是没有我们当年相助,他周以苛能当上皇帝!”
“话虽如此,可你不能说出来,你说出来,就莫怪他总是提防着你,怕你有异心。”
司马行松全然不屑,“就你们这种人最虚伪。老子才不怕,他敢做我就敢说,他要是不想我说,就好好的做一个皇帝该做的,现今这个样子,周将军泉下有知,怕是要被气活过来。”
顾玄棠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这个脾气啊……”他叹了口气,“唉”了一声。
“你少在这里唉声叹气,要不是你当年巧言令色游说与我,我哪会上了这趟贼船。现在你说怎么办吧?说起来,你这大半年去哪里了?朝堂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想找你都找不到。”
“新帝让我帮他去做一件事,把我支出去了。”
燕七冷笑,“什么把你支出去,分明是设了陷阱,准备杀你。”
顾玄棠看了他一眼,燕七理直气壮,“我说错了?”
“周以苛要杀你?”司马行松简直不敢相信,“他是疯了吗?你可是他的心腹啊,你死了,谁帮他出谋划策?”
“这天下都平定了,那还需要有人出谋划策啊,万一他谋划到最后权倾朝野,自己登基称帝,岂不可怕。”燕七阴阳怪气道。
顾玄棠无奈扶额,“你们两个,噤声。”
“瞧,顾公子这会儿还不肯相信,还护着他的知己好友呢。”燕七看向司马行松。
司马行松叹了口气,“我之前也不肯相信,直到我进了宫,他要收我的兵权,我看着他,只觉得自己似乎从未看清过他。杜青双寒了心,不想也无法与他争执,交了兵权就离开了,我送的他,一直看着他出城。我记得我初见杜青双的时候,他一袭青衣,面容清秀,温文尔雅的像个文人,我那时觉得这哪是带兵打仗的,这得是个秀才吧,结果他还真是个将才,武艺超群不说,战略也十分了得。那会儿,他还年轻,可那天,我送他离开的时候,看着他的背影,我突然就觉得他好像老了。我、杜青双、周礼、周俊,我们四个,这一路打下来,谁身上没有千百处伤,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推翻齐朝,建立一个太平盛世,可结果呢?周以苛确实登基了,但是周礼死了,尸骨无存,杜青双和周俊没死,一个落了一身的病,一个聋了一只耳朵,现今,杜青双被收了兵权,失望离京,只留下同为周家人的周俊和向来不怕死的我。”
他看着顾玄棠,“我们四个,也是一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商讨战术、互相切磋的朋友,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我就可怜周礼和杜青双,尤其是杜青双,周礼好歹是死在了他登基前,死在了战场,看不到这些肮脏的事,可是杜青双,他那么好脾气的人,那么信任周以苛,却是落得这么一个下场,真是令人心寒。不过,周以苛大概还觉得自己很仁慈吧,毕竟,他还放了我们这些人一条生路呢。”
顾玄棠闻言,却是一笑,他看着司马行松,“你如此替杜青双不值,怎么会让他一身病痛离开,你司马行松不是最讲究义气的吗?这事不对啊。”
司马行松愣了一下,随后哈哈哈大笑,“要么说最讨厌你们这种人,什么都瞒不过你。没错,大家兄弟一场,我哪能真让他一身病痛离开,我让他去了蒲县,在我的别院先住着。那里距京城有些距离,一能防着新帝,二也方便我照应,我本来此次出来,就是为了去见他,顺道给他带些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