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去就去,一声令下,车辇就好了,浩浩荡荡往城东菊园去了。
车轮辘辘,听着都觉得分外轻快。
裴月明倚在榻背,萧迟就挨着她坐着,双手搂着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膀上。
她嫌弃:“去去,沉死了。”
赶蚊子地撵一边去,萧迟只好调整姿势,让她靠在他怀里。
但裴月明觉得这姿势忒不舒服了,多好的马车还是有点颠的,这仰着怎么舒坦?
没多久就趴回榻背上去了。
她撩起帘子,眺望街景,萧迟凑过去和她挨着,两人一起看。
“诶,萧迟,还记不记得这小宅子?”
车轮辘辘,街景有些眼熟,原来是来到城东小宅附近了。
说的就是裴月明和萧迟初次约见的那个小四合院。
现在回头看,就觉得挺有意义的。
萧迟也认出来了,不禁笑了笑,裴月明斜他一眼,哼道:“那时啊,你凶得很,可把我吓到了,老担心小命不保呢!”
萧迟忙道:“也不是,其实那时我也没想怎么样!”
就算有,也不敢承认了,回忆起自己当时的的态度,他十分心虚,忙讨好冲她笑笑。
“诶,少渗人了你。”
裴月明嫌弃,推他的脸,吃吃笑着。
“胡说!我哪里就渗人了?”
他不服气,放她腰侧的手一动,她立即一缩,哈哈笑了起来。
这人真坏,挠她痒痒肉,不行,她得挠回来!
两人倒在小榻上闹成一团,裴月明连扒带踹,好不容易挣脱,这家伙一个虎扑扑上来,搂着她一滚,脸顺势就往她面上凑。
裴月明及时伸出手上,捏住他的嘴。
这家伙,逮到机会就想亲她!
自从被勒令不许偷亲后,萧迟就一门心思想解锁亲吻,以期在明面上收复失地。
谈恋爱吧,亲个嘴倒是很正常的。
但裴月明看他这般挖门盗洞套路频出就好笑,她逗他,就是不给他亲到。
现在也是,两人大眼瞪小眼,中间隔着一手掌,偷袭失败,萧迟目露沮丧。
裴月明吃吃笑着,笑得杏眼弯弯。
弄得萧迟一时也不知沮懊好呢,还是高兴好了。
没等他纠结完,菊园就到了。
两人下车,裴月明“哇”了一声,确实很美啊。
泥金香,紫龙卧雪,朱砂红霜,清水荷花,胭脂点雪,红的黄的紫的橙的粉的,还有墨菊,各色名品看之不尽,满园秋菊竞相怒放。
除此之外,这菊园居然还有一眼活泉,清澈的泉水汩汩,汇集成小湖,然后沿着人工筑砌的溪道蜿蜒绕遍整个园子。
最妙的是,泉眼所在的小湖放养了活鱼,鲟鱼,鲥鱼,鲫鱼,白条,一眼下去四五种,鱼身修长,悠闲在清澈的泉水中游来游去。
她兴致勃勃要钓鱼。
不过下钓之前,萧迟和她约法三章。
这家伙很快就重整旗鼓了,一再偷袭失败,于是他决定换个法子。
“这比钓鱼,得有赌注。”
萧迟凑到她耳边,“要是我赢了,得让我亲一下。”
裴月明侧头看他。
她笑着,眉眼弯弯。
“好呀!”
粉白的脸颊,澄澈如星的眸子,秋阳下笑盈盈,狡黠冲他眨眨眼睛。
萧迟大喜,立马就将无限的精力投入到有限的钓鱼工作当中了。
他十分严肃,连裴月明骚扰都没有理会。
这小湖的鱼儿就没人钓过,傻愣愣的,好上钩得很,两人你一条我一条,时不时就飞快扯线。
裴月明也比出热情来了。
她非常认真地调整了位置,找了水深鱼多还晒到太阳的位置,下了好几个窝子,铆足劲儿要把萧迟给赢了。
萧迟就很担心,连忙也物色位置作出调整。
两人一人一边,下足了马力下钩。
钓了一个半时辰,夕阳西下,时间到了。
王鉴一喊停,萧迟立马吩咐小太监提着水桶过来了。
两人蹲着,看着两拨小太监一条一条数着。
萧迟本来很担心的,因为裴月明的桶看起来更满,但数完以后,峰回路转,他以两条之差完胜裴月明。
他眼睛登时就亮了,马上侧头去看她。
裴月明斜睨了他一声,轻哼一声,站起身,负手踏着余晖往回走了。
萧迟不干了。
“你怎么这样!”
愿赌服输啊,言而有信真君子好不好?
他追了上去,这个赌注他无论如何得索要回来了。
摩拳擦掌,正要追上,裴月明蓦停下来。
她转过身来,含笑看了萧迟一眼。
萧迟正微微一诧,忽她突然伸手揪住他的领子,把他往前一拉。
她凑近,左颊忽微微一热,轻轻点水般的触感,一点即离。
她狡黠冲他笑笑:“亲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