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她一心出家(重生)(187)
夫子说凡大罪,抄家,灭族,徙三千里,子孙为奴。
他瞪着眼睛,牙齿打颤。
就在这时,门外熙熙攘攘的铁甲军迅速让开一条道,一人一骑出现在眼睛里。
他穿了盔甲,气息阴冷,眸子黑如深渊。
“破门。”声音低沉,犹如阎罗。
谢宁思差点破口而出的“哥哥”消失在喉咙中,他傻傻看着谢九玄带领兵甲破门而入。
随后便是无边无际的杀戮。
他从来不知道宁国公府有那么多没见过的人,那些兵甲手中提着一个又一个人,他们瑟瑟发抖跪在院中,随着谢九玄挥手,齐齐倒下。
他冷得浑身发抖,瘫软在窗边,勉强才能趴住。
然后,他的呼吸停止了。
他瞪着眼睛,死死盯着两个人,太过紧张害怕,以至于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颤抖的声音。
那是阿爹阿娘!
他心里有可怕的预感,猛地看向谢九玄,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的谢九玄陌生得可怕。他不肯相信那是他哥哥,一定不是,一定是他看错了!
他想要大喊阻止他,但不知为什么,喉咙仿佛哑了一样,只能发出虚弱的气音。
手起刀落,阿爹的头颅在雨水中滚动,染红了院子,整座府邸霎时变得阴森恐怖。
眼泪夺眶而出,他死死捂着胸膛,心口仿佛有一把刀在割,有一把火在烧,他软成一滩水,站起来都困难。
“起来啊!”他死死咬牙,一次又一次试图站起来,想要爬到阿爹身边去,替他擦一擦脸上的泥水,但他起不来。
阿娘凄惨的哭声在风雨中呜咽,他无声嘶喊:“你们滚啊!住手——”
“当——”
阿娘轻飘飘倒在雨泊中,眼睛望着谢九玄,仿佛泣血。
他嘶吼出声,只是还没传出去,就被人捂住嘴巴拖走了。
那之后,他不吃不喝疯疯癫癫,脑子里只剩下爹娘惨死和谢九玄冷漠平静的眼睛。
他安慰自己那不是哥哥,哥哥不会那么做的,不会的。
那些抓了他的人每日都告诉他谢九玄做了什么,宁国公府如何如何。
一开始,他把这些人当敌人,故意离间自己和哥哥,尽管他们是阿爹手下,但他更愿意相信哥哥。
渐渐地,他再也麻痹不了自己。阿爹死了,谢九玄继承宁国公府,成了新的宁国公,允王叛乱,宁国公府遭叛党血洗,无一生还。
他嚎啕大哭,终于骗不下去了。允王伏诛,阿爹身死,这怎么可能是允王做的!不就是宁国公府,谢九玄为了权利连亲情都不顾了!
他人生中所有最痛苦的事情全都一齐发生,有时候,他都在想,那一日若是没有藏起来就好了。
自己也死在谢九玄手下,就可以和爹娘团聚,不必日夜痛苦。
“哥!”梁茹儿惊了,“哥你在做什么?!”她爹屡次说大哥几年来心情郁郁,借酒消愁,常常醉得人事不省,她还不肯相信,可今日才见面,这就喝了一夜酒,烂醉如泥,她不信也得信了。
肚子里的火嗖地一下冒出来,她把人扶起来:“你疯了,快跟我回房去!”
梁司南眯着眼睛躺在地上,说什么也不动。
“你不要命了?”梁茹儿气死了,拖着他走。
“我得活着。”梁司南喃喃道,不断重复,“哥要我活着。”
“你哪来的哥,醉得不轻!”
梁司南一个翻身,抱着酒坛斜躺在屋顶上喝,梁茹儿在下面打转。
他不能原谅父母,但是他们没有对不起自己;是谢府对不起谢九玄。但是一切都回不到过去了。
他大口灌酒,希望麻痹自己,把一切都忘掉。
两年前,平南王一案中,贪狼等人伏诛,前宁国公留下的势力被剿灭殆尽。
当初就是贪狼将他带走,告诉他谢九玄犯下的种种恶行。
而实际上,父亲利用哥哥的血培养死士,逼他去杀人。
他那善良温和的哥哥,背地里却手染鲜血。
他亲眼见过哥哥替受伤的灰雀包扎伤口,几天后将那灰雀放飞了。
他还傻傻不舍:“哥!留着给我玩多好,干嘛放走!”事后还跟哥哥赌气。
谢九玄只是摸了摸他的头,温和道:“你并不是真的喜欢,养熟了再把它丢了,它在外面活不下去的。”
“为什么活不下去?”
哥哥只是笑而不语。
贪狼这些人,吸着谢九玄的血长大,逃走以后,发现武功止步不前,方觉没有谢九玄,他们再也无法寸进,便将主意打到自己身上。
他们想利用自己给谢九玄下套,而自己被仇恨蒙蔽双眼。
“呵。”
“哥!你快下来!”梁茹儿跳脚。
梁司南目光从她身上扫过,嗬嗬笑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