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守护了十六年的男孩,本应该快乐的长大,却在一夜间被摧毁了所有的快乐,现在看到一场大雨都会庆幸,是雨救了他。
“这孩子可怜啊。”老太婆在竹椅上摇晃着:“本来挺幸福的,家里又有钱,可谁知道他爸爸做了那样的事情,这家就这样毁了。这女人又是靠着丈夫的,丈夫没了,精神不太好就把脾气撒在孩子身上。”
男人注视着小少年的位置,看着小少年关上窗,看着小少年双手撑在窗上趴着的模样。
是在哭吗?
不能哭的。
宝贝,别哭好吗?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条红绳,而后弯下腰蹲在老人身旁,将红绳递给老太婆:“奶奶,你可以帮我把这条绳子送给霍醇醇吗?”
老人看着手中这条红绳,真是精美,摸起来就不像是普通的绳子。
“可以保佑他健康长大,岁岁平安。”男人笑道温柔。
还可以实现霍醇醇所有的愿望。
——
早晨阳光投入室内,慵懒的给屋内笼罩上一层金色的绒光。
闻乘缓缓睁开眼,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好长的梦,还梦到霍醇醇在哭,是了,那家伙可会哭了,因为怕疼。
“宝贝。”
懒懒的叫了声,手摸着床边一侧却摸到了冰凉,表情倏然一沉猛地转过头。
床边空无一人,只有被子的褶皱可以看出昨晚霍醇醇确实是在这里睡过。
人呢?
人呢?!!!
“霍醇醇!!!”坐起身试图翻身下床,却忘了自己的腿无力整个人摔了下去。
“你啊,闻乘,我该说你什么好呢。”
床下是地毯摔下来倒也不会太疼,闻乘觉得有些狼狈,用双臂撑起自己坐着,然后就看到门口的母亲。
“妈,醇醇呢?”
“走了。”
闻乘眼底猝然一沉:“走了?去哪里了?”
“不知道。”闻乘妈妈身穿一声红色的长裙,踏着高跟鞋跟个女王似的走到自己儿子面前,缓缓蹲下:“我就纳闷了,你从把醇醇带回家,带到我面前的那一刻开始,不就是应该喜欢他的吗?”
闻乘伸手将一旁的轮椅拉过来,费劲的撑起自己的身体,然后坐到轮椅上。
闻乘妈妈看着自己儿子身残志坚的样子不由得鼓掌:“儿子啊,你这个身残志坚我都为之感动,所以你怎么能颓废呢?你一颓废就像是把醇醇这孩子心中的光给吹灭了,明白吗?”
心中的光被吹灭?
闻乘靠坐在轮椅上喘息着,他想着自己这段时间的颓废,确实是,他什么都不想做,因为他已经什么都无法做了。
也没有考虑到霍醇醇会不会因为他失去双腿而难过。
事实证明他的宝贝很难过。
“妈,我不想跟醇醇离婚,我要跟他一直在一起。”
“那就把他追回来。”闻乘妈妈走到闻乘的轮椅后推着他走出房门:“重新振作起来,想清楚了再去把醇醇接回来。”
追回来。
是,他要把霍醇醇追回来。
忽然想到什么反手摁住他妈妈推轮椅的手:“等等,我拿个东西!”
红绳,那条红绳呢!
操控着轮椅回房间去找自己昨晚穿的那条裤子,那条红绳还在裤子里的,他得带在身上免得不见了,不然就没法再给霍醇醇戴上。
“做什么?”闻乘妈妈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我找个东西。”
闻乘回到房间就去浴室找自己的衣服,可是浴室里哪里还有衣服,早就被阿姨拿走去洗了,他有些慌张了,想着去楼顶找自己的衣服。
那不能丢的,一定不能丢。
闻乘妈妈眼疾手快的拉住轮椅摁住慌乱的闻乘:“你要做什么跟我说呀,腿脚不利索还想要上天入地呢!”
“我找一条红绳。”闻乘有些着急:“是醇醇的,平时他都系在脚踝上的,前几天他给扯下来我捡回来放着,不能丢的,那是我——”
“醇醇带着呢。”
闻乘愣住,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什么?”
“早上他走的时候我看到了,脚踝上的红绳,有个铃铛的那个?”
闻乘顿时松了口气,从恍然若失中又回了神,低头笑出声:“那就好。”
没丢就好。
抬眸落在阳台处,早晨的阳光真是温暖。
不经意间,他看到了床头的一支玫瑰花,玫瑰花还沾着水珠,像是刚从室外摘回来的,娇艳欲滴。
像是想起什么,唇边的弧度轻扬。
樱皇风墨奥斯特洛夫斯基商学院——
“你说你一个美术生怎么会在商学院?”
偏远的美术楼就跟当初的舞蹈楼那样,仿佛被孤立那般,寂寞的立在校园的犄角旮旯,跑到主楼去上课都得大老远的,就很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