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了三个老奶奶后[穿书](30)
岳星疏吓得窜进了李飞家的院子。
李飞今天竟然在。他单穿着一件灰色毛衣,袖子捋到肘部,在院子里的水井旁洗衣服。天色已暗,灰蓝色的薄薄暮色中,他单薄的身影像是画布上的一片云彩。
洗衣粉的味道浸在凉凉的空气里,海水一样发涩。
“爷爷出门了。”察觉到他四处搜寻的目光,李飞主动开口道。
“没有没有,我今天是来找你的。”
岳星疏抱着纸袋蹭过去,“外套忘了还给你了。”
李飞埋头搓着衣服,淡淡地,“放旁边吧。”
他的手指泡在冷水里,每根手指都是红红紫紫的,长满了反复溃烂的冻疮。
“这么冷的天,你的手会冻坏的!”岳星疏想也没想,连忙伸进洗衣盆里把他的手拉出来。
水很冷,他的手更冷。刺骨的冰寒,像是没有温度的火焰。
岳星疏握着他的湿透的手,经不住打了个冷颤。
“放手。”李飞想要抽回手,又被他抓了过去,捂在手心。
他的手掌很温暖,只是这温暖正在空气中迅速流逝着。
“怎么也不买药涂一涂?”岳星疏俯身给他哈着热气,他手上的冻疮比之前看到的严重多了,近距离看着,越发惊心,“都这样了,你还往冷水里泡!”
岳星疏没见过这么糟践自己身体的人。
“不疼。”李飞说。
怎么可能不疼。岳星疏有一年也生过冻疮,不严重,也就是小拇指肿成红萝卜,可那阵子光拿笔写作业都疼,更不用说他这样的……
“真的不疼。”这一遍,像是强调。
“我去给你买药,你在这等我,不准碰冷水!”岳星疏看不下去。
李飞盯着盆里的湿衣服不说话。
“也不准洗衣服!”岳星疏补充。
除了冻疮药,他还特意带了一副橡胶手套回来,自己给自己戴上了。
“我不保证能洗干净。”岳星疏事先说明。
看他搓衣服的架势,就知道没怎么洗过衣服。洗完了抖开一看,外套上的几处污渍果然一个没少。岳星疏尴尬地转移话题,“你这衣服怎么弄得这么脏,该不会跟人打架了吧?不对……你又不是祁夜。”
李飞没回答。他在自己口袋里摸了摸,摸出张皱皱的五元纸币,又摸了摸,掏出了最后几个钢镚。
“一共,多少钱?”他走过来。
“不用了。”
李飞不由分说地将钱都塞进他的外套兜里,“剩下的,我会想办法还给你的。”
庭院的小灯散着柔和的光晕,李飞立在暖色的灯光中,眸中散着寒气,仿佛有什么旁人看不到的情绪在缓慢滋长。
岳星疏总觉得他在生气,可又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难道就因为他没把衣服洗干净?
……
……
祁夜第二天没来上课。
一整天下来,没人在后面拽他领子唧唧歪歪,岳星疏竟觉得少了点什么。
他肯定是脑子不正常了。
“祁夜请了病假。你跟他关系好,放学了代表班里去看看吧。”朱健仁给了他一张地址。
“我一个人?”岳星疏问。
朱健仁点头。除了你,根本没人愿意去啊。
岳星疏领了50块班费,不知道该买什么好,最后挎了个精品果篮,摁响了祁夜家的门铃。响了好半天,屋里才有人趿拉着拖鞋过来开门的声音。
“你被人打了?”
看到那张脸的瞬间,岳星疏脱口而出。还是打得挺惨的那种。
“你不是打架很厉害吗?”岳星疏听了不少魔化传言,“一拳打飞两条哈士奇?”
楼道灯下,祁夜冷酷无情又绚丽多彩的脸,此刻笼罩起层层黑线,“我干嘛要去打哈士奇?”
“还有你来干嘛?”祁夜还以为是外卖呢。
让他看见自己这副样子,真是不爽。
“你请病假了,老师让我来看看。”
祁夜不像会打扫的人,家里竟然很整洁,不过也可能是因为东西少的缘故。偌大的客厅只有几件白色的家具,也没有装饰或者绿植,看着格外空旷。
“你一个人住不冷清?”房子里没有别人的痕迹。
祁夜在家里倒是没穿皮衣,开足的暖气里穿着件白色短袖走来走去,“问这干嘛,你想陪我住?”
“不想。”岳星疏摇头。
“那你管我是不是一个人住!”祁夜的手上缠着绷带,用另一只手递给他苹果。
“谢谢。”岳星疏在袖子上擦了擦,就要开始啃。
“我是让你削苹果。”祁夜无语,“你平时就是这么探望病人的?”
“我还以为你给我吃……”岳星疏羞愧地坐下来削苹果,有意无意地瞥他缠绷带的右手,“你跟谁打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