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晟终于注意到这道视线，顺着来源望过来，一眼看见自己等待的青年，随后便是他身旁那道高大的身影。两人并排站在一起，看上去关系匪浅。

江晟和周麟烁虽说关系不熟，也在不少场合打过照面，彼此知根知底。

“你奶奶最近好吗？”

“挺好的，你奶奶呢？”

“也不错。”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在骂人呢。

岳星疏起初也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这“奶奶”应该是真“奶奶”。

寒暄完毕，江晟切入正题，“我找你旁边这位有点事，方便把人交给我吗？”

岳星疏下意识地点头。

周麟烁却偏偏不让他走，“怎么办，他今天要跟我吃饭。”

“可以改天吗？”江晟替他问出这个问题。

周麟烁摇头。

“要不就改天吧，我和江先生有挺重要的事要谈的……”岳星疏一副迫不及待要过去的样子。

周麟烁嘴角抽了抽，镜片也压不住眸子里钻出来的冷寒。

也不听他说什么，抓起他的胳膊就走。

直到被扔进车里，岳星疏还在控诉他不近人情，不就是一顿饭吗，为什么要占据他其他重要的事？

周麟烁系好了安全带，侧头看他，眸子的寒光像是冰山一样倾斜过来。

“和我吃饭，不重要吗？”

岳星疏不敢再说些什么，只好拼命点头。

重要，太重要了。

……

天空灰蒙蒙的，飘着细细的雨丝，江晟站在台阶上，冷雨渐渐沾湿他的衣领，他看着那辆车在视线渐渐驶去。他记忆中似乎也有过这样类似的画面，连心痛也像是顺着原有的轨迹，划开裂口……

岳星疏这顿饭吃得很不开心。

不只是因为帐单上可怕的价格，还有大佬时不时就要问上一句，“说说看，他哪里比我好？”

显然是自尊伤得不轻。

岳星疏不喜欢骗人。况且有些东西是不能比较的。

周麟烁听明白了，“你喜欢他。”

岳星疏脸一下红了，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出的结论。

周麟烁看了他一眼，“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比较优秀，你总得有个理由瞎。”

他又说，“不过喜欢也没用。你那么穷，人家不一定瞧得上你。”

岳星疏刚结完账，心上像是被扎了一刀。

吃完饭，周麟烁开车拉着他四处闲逛，说是消食，半天也没见他下来走上两步，更像是在浪费汽油。岳星疏看着路过那块熟悉的广告牌，无比确定在五分钟前他就见到过一块一模一样的。周麟烁表示赞同，“我也见过。”

他问：“刚刚好五分钟，是不是？”

岳星疏：“……”

他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照大佬这么容易无聊的性子，他未来的伴侣很可能是民间的杂耍艺人。

又溜了几圈，大佬终于玩够了，开车送他回去。路上岳星疏问起他养的狗，自从大佬放弃遛狗之后，他好一阵子没看到月月了。周麟烁说自己太忙，送给别人养了。岳星疏顿感欣慰，希望它能过上正常狗的日子。

周麟烁一路送他到楼下，外面还在下雨，他从后座拿了把伞丢给他。

帮他开车门的时候忽然说了这么一句，“放弃吧。”

“什么？”岳星疏没反应过来。

“别喜欢那个小白脸了。”

……

岳星疏下了车，缤纷的雨丝像是他此刻纷乱的思绪，他撑着伞往前走，忽地撞到一个人身上。他赶紧把伞挪开，说了声对不起。黑色的伞面移向一旁，江晟的脸猝不及防进入他的视线。

他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衣服有半干的水痕，淋湿的额发一绺绺贴在脸庞上。

“你在等我？”岳星疏问。

“你说呢？”江晟说。

岳星疏将人带回家哩，找了块干毛巾出来给他擦头发。姐姐还在出差，家里被他搞得乱糟糟的，也没什么可以拿来招待客人的。他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总算把堆满的沙发清理出来，招呼人坐下来。

岳星疏泡了茶，捧着只茶杯紧张地落座，“那个……你要跟我谈什么？”

江晟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问：“怎么坐得那么远？”

“我们不是很亲密的关系吗？”他说。

岳星疏想想也是，于是往他的方向挪了一大块距离，又不敢贴得太近，保留了一只手掌的距离。江晟并不满意，伸手把他拽过来，岳星疏重心不稳，脑袋一下磕在他的肩膀上，腮帮子撞得麻麻的，眼泪都差点出来。

“岳星疏，如果你真的很想让我相信你的鬼话……”江晟抬起他的头，狭长眼眸里似乎有愤怒的情绪，“也该认真演演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