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对我求而不得+番外(62)
再说虔子文么,初看之下太过惊艳,和画里那位黑衣修士一比,也才有他七分容色,终究是意气难平。
张凉觉得,自己并没有如何亏待虔子文,至少他没有落井下石,这已然对得起他当初一见钟情的那点惊艳了。
“小炉鼎,你也瞧见了,这人抛弃了你,真是骨头软啊。”宋海官懒洋洋拖长声道,“你说你身边这两个护花使者,一个默不作声一个见风使舵,也就你这么倒霉了。”
这两句话,不亚于在张凉脸上扇了几巴掌,火辣辣地疼。然而为了活命,张凉还得微笑着说:“宋海官教训得对,我可不是骨头软么?为了活命,我什么都能舍……”
宋海官扬了下眉,“你能不能活着,我可说了不算。张幕官,一切全由你做主。”
在等待对方判决的这段时间,张凉小心翼翼弯腰低头,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触怒了这两位天幕海的大老爷。
不知怎地,一直默不出声的花明远轻轻叹息了一声,似是带着点怜悯之意,让张凉越发莫名其妙了。
纵然自己死了,他们俩也逃不出去,花明远又在惋惜什么,张凉根本想不明白。
也许不到一盏茶功夫,也许等了一辈子,张凉终于等到了张幕官的宣判:“罢了,既然你这么说,我就放你一马。至于剩下的两个人,宋海官你杀了吧。”
“别,这我可舍不得。”宋海官慢条斯理地说,“你也瞧见了,我和这个小炉鼎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就动了点心思。要不是太衍门齐佑天护着他,我哪会让这小东西逃出我的手掌心?”
宋海官再挪近一步,他含笑打量着虔子文的脸,欣赏少年绿眼睛里的仓皇不安,权当调剂。
“玩玩可以,但他是太衍门弟子,你手脚得干净些,不能留后患。”张幕官淡淡地说,“玩完之后,把他的魂魄抽出来。他是这座洞府的有缘人,我们得用他开启宝藏。”
听完张幕官的话,张凉已然愣住了。
都说天幕海的修士不是东西,他今天算是亲眼见识到,这些人是什么做派了!
杀人夺宝倒也罢了,死之前还要侮辱人一遭,末了还要抽魂拷问。这些森然可怕的手段,已然和传说中的魔修也没什么区别了。
不,倒不如说,魔修也不敢这么肆无忌惮。
眼见他曾经心仪的人就要遭殃,张凉心中着实不是滋味。
他看到虔子文望了过来,那双翡翠绿的眼睛里带着点不安惶恐,更多的却是哀求绝望,每一下都像在剜他的心。
我也是无可奈何,张凉在心里默念。他不忍心再看了,刚想挪开目光,就看见那双翡翠绿的眼睛变了,忽地一下像撒了层银粉,浅银透金,颜色绮丽宛如梦幻。
张凉瞳孔微缩,疑心自己看错了。
他的眼睛并没有毛病,先前虔子文的求助与绝望,都似是刹那生灭的幻觉一般,随着他眼睛变化忽地消失了。
一股俾睨众生的气魄,从那双浅银掺金的眼睛里缓慢地荡漾开来,涟漪一圈圈地晃动漾开,然而还是波澜不惊,像欲要吃人的猛虎缩起了尾巴正在打盹。
要遭,张凉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
偏生宋海官一无所知,他还冲张幕官摆了摆手,“放心,我自有分寸。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就由我一力承担。”
“那就随你吧。”张幕官往门口走,临走前又问,“半个时辰,够了吧?”
“足够……”后半句话宋海官还没说完,他的脑袋已然落了地,嘭咚一声好大声响,活像砸在所有人心上。
张凉都没看清,宋海官是怎么死的。
那颗脑袋落地的时候,连一滴血都没溅出来。没有剑光也无灵气波动,好好一个人,就忽然这么没了,张凉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的眼睛惶恐不安地转动了一周,终于落在了虔子文身上。
小少年抽出了一把剑身赤红的剑来,那把剑红得发艳红得渗血,不见半点灵韵波动,唯有一股实打实的杀意如玉山崩摧似天穹已裂,逼得张凉站都站不住了。
他向后连退了好几步,两条腿软像是面条一般,支撑不住,最终瘫软在了地上。
乱了,所有东西都乱了。张凉想要笑,勉强挤出的微笑更像是哭。
虔子文不是个还没筑基的小修士么,连自己都能随便欺负他。偏生虔子文就用了一剑,灭杀了金丹修为的宋海官!
这已然不是修士了,而是魔神煞星,是传言中的魔尊才有的本事!
太危险了,张凉的直觉警告他,闭上眼睛别说话。
可不知怎的,他无法把视线从虔子文身上挪开。他好像从未见过虔子文一般,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专心致志地盯着小少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