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知春色如(27)
梦中的场景着实令她害羞,但害羞之余又有几分悸动。
姜杏之暗暗唾弃自己,她可不能做个不知羞的登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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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上书,请圣上立二皇孙为皇太孙,圣上病体未愈大怒,连夜宣了医官,太子听后领着太子妃和几位皇孙长跪福宁宫殿前。”
来人刚说完,就察觉到自己额间有冷汗滑落。
陆修元斜靠在凭几上,目光落在手中的书册上,听着当朝太子的糊涂事,神情不变,眼皮都不曾抬起:“继续盯着太子,让他少做些蠢事。”
世人皆知,东宫皇太子平庸无能,而其与第一任太子妃高氏所出的皇长孙陆修元年幼敏慧,天资聪颖。
五岁便被册为皇太孙,太子地位稳固有大半原因都是因为圣上极其喜爱皇太孙。
以至于皇太孙十一年前遇刺失踪后,太子被斥,罚俸十年,闭门思过一年,直至四年前才重新开始参理朝政。
来人口中的二皇孙,乃太子继妃陈氏所出,二皇孙陆望裕年十八,只比陆修元小三岁。
听到陆修元的称呼,来人默了默,低头应下,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陆修元合起书册放回桌案,手指搁在书册上,敲了两下,沉思片刻,起身往外走。
“主子要去玉霞观吗?”子晋问。
陆修元轻笑一声,小姑娘这几日怕是不愿意看到他,不过存在感还是要刷的。
“让厨房做了晚膳送过去。”
这便是不去的意思,子晋应下。
等到了做晚膳的时辰,子晋带着一个拎食盒的侍仆去了玉霞观。
姜杏之躲在屋内不出来,阿渔笑嘻嘻地同子晋说话。
听着外头的动静,姜杏之又担心元蕴道长有什么话要交代,放轻脚步,走到门口躲着,竖起耳朵倾听。
子晋听见微弱的铃铛声,用余光扫过,发现了门后那张娇怯的小脸,想偷笑。
“道长说天气渐热,恐忧六姑娘胃口不佳,特送来这些菜蔬。”
阿渔接过食盒,道谢,心想姑娘这些日子的确进食少,这些新鲜的蔬菜来得真巧。
姜杏之耳朵红通通,手指扣着门框,无意识地滑动。
香净去厨房拿碗筷,阿渔一边提着食盒往屋里走一边说:“姑娘都是新鲜的时令蔬菜,肯定合你口味,你起来尝尝呢!”
眼瞧着阿渔就要进屋发现她在偷听了,姜杏之来不及跑回卧房,只能赶忙从门口出来,站好。
还没舒口气,姜杏之就发现她手指有些痛,低头一瞧,干净的指甲缝里钻了木屑,指尖泛红。
拇指捏一捏,隐隐作痛。
阿渔将食盒摆在桌案上:“姑娘先来坐吧!”
姜杏之茫然地看她,举着手指,扁扁嘴巴:“阿渔,手里有刺。”
阿渔一听忙跑过去,握着她的手指:“姑娘你怎么弄的啊!”
姜杏之不好意思说,神情不自然地摇摇头。
天色昏暗,视线暗淡,桌案上却放了四五个烛台,小范围内明亮照人。
香净将银针在火上烤了烤,再仔细擦干净,捏着针说:“姑娘手里的这根刺又细又长,扎得还深,挑的时候有些疼,姑娘忍着点儿。”
姜杏之望着那阵闪着微光的银针,怯怯地点点头。
姜杏之十指纤纤,软若春葱,此刻她的食指指尖红肿发热,隐痛难忍。
香净有些不忍下手,紧张地对阿渔说:“你拿着烛台凑近些。”
阿渔怕挡住香净的视线,半蹲着抬高烛台。
姜杏之咬咬唇,深吸一口气:“香净,你来吧,我不怕。”
香净鼓起勇气,将细针戳进她的指头里。
她动作很快了,但姜杏之还是觉得有些刺痛,憋住眼泪,不敢低头瞧。
木刺挑出,血珠也跟着冒出,顺着她的指头往下流淌,香净飞快地换了娟帕擦干她的手指,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已经全部挑干净才放了心。
香净用一张薄薄的棉布裹住她的手指,再用棉线缠好。
“要裹成这样吗?”姜杏之瓮声瓮气地问。
香净和阿渔收拾着烛台,说道:“要裹的,防着姑娘不小心碰到脏东西。”
姜杏之动动热乎乎的手指,刺虽然在了,但依旧残留着疼感,手指裹着也不方便做事,难受地叹了口气,恹哒哒地用了晚膳。
这晚她的梦更加丰富多彩了。
元蕴道长衣袍散乱,靠在床榻上,目光柔和,面带关心地问她:“手怎么了?”
声音温柔地不像话,姜杏之瞬间觉得委屈了,眼里蓄满泪珠,忍不住撒娇:“它好痛。”
元蕴道长像是感同身受一般,蹙起眉头,冰凉的手握着她的手,疼惜地吹了吹:“这样好些了吗?”
姜杏之望着他水润的薄唇,鬼使神差地摇摇头,轻声说:“还有一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