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鹿可能都要以为刚才对方那一脚是故意的。
“……这么大的人了,睡觉还蹬被子。”
她微皱着眉,沉声这么吐槽了一句。
沉鹿叹了口气,凑近将被子往上拉了点儿,至少要把白先琼的肚子搭上。
免得着凉。
“娇娇……”
白先琼迷迷糊糊的唤着沉鹿的小名,太久没人唤了。
沉鹿都差点儿没有反应过来。
沉鹿的身体并不是从一开始就这么健康。
小时候她身体并不好,吃了好多中药西药,这才调理回来。
大约是怕身体不好再吃药,沉鹿之后一直有注意身体锻炼。
体质倒也再没有之前那般娇气柔弱了。
不过[娇娇]这个小名,却没有变过。
白先琼以前一直都是这么唤的她。
要不是那件事后,可能现在也会这么唤。
沉鹿长长的睫毛颤了下,没有等到白先琼的后话。
这才放下蒲扇将被子轻轻给她掖好。
身旁的沉呦呦睡得最香,睡着睡着又忘沉鹿的怀里钻。
虽然很热,可是这一次沉鹿并没有将小女孩推开。
她摇着蒲扇,视线顺着外头的月光往院子里那棵葱茏的树木下面落。
清风徐来,鸟叫虫鸣入耳。
当年大黄还没走,外公也还在。
树下一大一小两个孩子搬着凳子坐在他的两边。
白先琼切好西瓜分给她们。
笑声一片,悠闲又自在。
隔天院子里的鸡刚叫,沉鹿便起床洗漱好进了灶房。
她从鸡窝里摸了三个鸡蛋,又熬了点儿粥,从坛子里捞了酸菜再切了点儿腊肉后。
这才将一老一小从床上叫起来吃早饭。
白先琼平日里起的不晚,一般鸡叫了她还会习惯性再睡个半小时。
结果没想到这半个小时里,沉鹿已经利落地做好了早饭。
她看着桌子上冒着热气的粥,又瞥了一眼切的厚薄如一的腊肉。
心下有些复杂。
“……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沉鹿拿了个勺子给沉呦呦,刚将鸡蛋剥了递给对方。
便听到了白先琼这话。
她眼皮都没掀一下,继续将剩下的没剥壳的两个鸡蛋剥好。
“两个月前吧。”
“有些事情总要学,沉呦呦还在长身体,总不能让她跟着我一直吃外卖。”
“我记得之前一直有个阿姨给你们做饭,那个给你们做饭的阿姨呢?”
那个保姆是从沉鹿小学五年级时候就开始来做饭,照顾她们生活起居了。
她做事很有分寸,看着也和善亲切,很讨人喜欢。
至少沉鹿从一开始就很喜欢她,对她很有好感,几乎有什么事情都会跟她说。
她也很有耐心,说话也轻声细语,特别温柔。
不仅是对她,她对沉呦呦也很好。
沉呦呦两三岁的时候经常尿床,半夜还总是哭闹。
对于一般大人来说,这样闹腾的孩子简直就是噩梦。
可那个保姆依旧很温和,从来不会对沉呦呦说一句重话,甚至连黑脸都没有过。
她和沉呦呦都很喜欢她。
老一辈对生养他们的那片土地都有很深的情感。
当时白苓夫妇劝了白先琼好几次,想让接她城里住,她死活都没答应。
不过偶尔沉鹿她们放暑假寒假的时候,她会上来和她们一起待几天。
或者她们回老家。
因此白先琼见过那个保姆几面,对她印象也挺好。
白先琼平日里没怎么花钱,手头还算宽裕。
当时上来处理白苓他们后事的时候,临走之前她给那人付了之后几年的工资。
那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她一次性全付清了。
还委托对方好生照顾沉鹿她们,这才回了秋林。
“是她中途有事辞职打算不干了还是怎么了?”
正在吃着鸡蛋的沉呦呦听到后,不知道为什么反应特别激动。
呛得直咳嗽。
“咳咳,她……”
沉鹿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子粥往沉呦呦嘴边递。
“吃饭别说话,喝点粥顺顺。”
她说着,视线不着痕迹地往沉呦呦身上落。
小女孩张了张嘴还想要说什么,可知道沉鹿不让说,闷闷地捧着碗喝着粥。
白先琼的注意力一下子被沉呦呦给转移了,见她没什么事情后。
这才回神过来又重复问了一次。
“她家里有事,辞职不干了。”
“这样啊……”
白先琼喝了一口粥,想起什么又继续问了一句。
“那她走之前把剩下的一部分钱还给你了没?”
“什么钱?”
听沉鹿这么一说,她给急了。
“就是我给她提前付了三年的工资,还有合同呢,怎么?这孙子独吞了没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