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穿成太子的小毛团(242)
余晞临无须多问,已明白弦外之音。
有些事,唯独他一人能完成。
眼看时辰不早,他礼貌告退,谢绝仆从相随,提灯步入茫茫雪夜。
夏暄目送他离去,暖融昏黄微光随他孤单的足印渐行渐远,隐入深沉夜色。
骤风抖落枝头积雪,掩盖了他来去踪迹。
夏暄万千感慨,如纷飞雪舞。
恰逢架上瞌睡的猫头鹰懒洋洋打了个哈欠,自顾跃至案头,掀开樟木匣,挑出印章,往白纸上一顿猛戳。
夏暄吓了一跳,差点以为晴容又回猫头鹰身上,走近时方知全是乱盖,凑不成句。
他笑吟吟陪它玩耍一阵,命人送它去小七住处,自行披衣返归寝殿。
晴容正坐在小书房翻看装裱好的新作,见他回来,随手把新剥橘瓣塞入他嘴里。
未料他皱眉吞咽,俯首堵住她的唇。
“唔……”
晴容唯恐被收拾衣物的侍女瞧见,急忙推他,遭他固住后颈,蛮横纠缠。
舌尖相搅,他把她的香甜洗成橘子酸甜,才勉强放过她。
晴容愠道:“殿下终日胡搅蛮缠,如像讨糖吃的稚子,哪有半分君王风范?”
“谁让你喂我酸的?”
“少胡扯!您一向很能吃酸,这、这算得了什么!”
“自从尝过你,橘子再甜,也是酸。”
晴容心底漾起蜜味,轻啐:“嘴越来越甜,也不晓得从哪儿学的。”
“定是你嘴唇甜,传染给我了,”他抱她坐于短榻,细嗅独独属于她的清香,“不信?我再多亲一会儿试试?”
晴容美眸沁雾,踌躇该婉拒或迎合,他已含着她的耳垂,小声抱怨:“你体力未复原,不让我干别的,容我啃两口,总可以吧?
“殿下何止‘啃两口’?还……这样那样的!”
“‘这样那样‘?倒底是怎样?”夏暄捂住她心口,“这样?”
晴容拨开他魔爪,他却顺势在纤腰上一掐。
“这样?”
晴容气不过,伸手回掐,夫妻双双滚落坐榻,闹作一团。
宫人们红着退下,默契关门。
正当夏暄取得“压倒式”的胜利,成功扯开她的系带,并握住她皓腕固在两侧,试图低头流连于起伏山峦时,一道暗影无声无息穿窗而入,稳稳当当站在他背上。
圆乎乎的脑袋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惊奇审视着意欲图谋不轨的他。
“……”
夏暄颓丧埋首至晴容颈窝,磨牙切齿:“不行!憨憨天天飞来跟我俩挤一床,得尽快给它找个媳妇!就算生九九八十一个崽,我也全养了!”
晴容啼笑皆非:莫非气糊涂了?鸮有那么能生?
···
冬月尽,腊月至,夏暄忙得不可开交,早出晚归,行踪神秘,更予人神出鬼没的意味。
晴容体魄日渐康复,对外以太子妃身份主持宗亲女眷事务,对内则重新整顿东府的规矩、布置、人员分工,赏罚分明,轻松解决责任推诿等问题。
玉锵见她褪去小公主的青涩与娇纵,逐渐端稳了架势,既受夫婿爱重,又获大小姑子相助,安心踏上归程。
这一日天色澄明,万里无云,艳阳为京城内外镀上薄薄银屑。
夏暄夫妇换上便服,在甘梨和鱼丽护送下,轻装简行,送了一程又一程。
晴容涕泪涟涟,为自身学艺未精而惭愧,为与恩师短聚后分离而感伤。
玉锵笑着比划:“想当初,你被王送来神山时,才这么点大……我亦刚过二八,正觉王怎就放心将你托付给我这黄毛丫头。他语重心长地说,偌大赤月国,只有神山最为安全,无人敢冒犯……”
晴容呆然失神,完全没想通恩师此话何意。
“容容,你那会儿还小,定记不住事儿……譬如,你四岁那年撞破了你大伯父和一位将军密探,童言无忌,无意间抖出,但说不出具体内容,这件事或多或少会让你那位大伯父心存芥蒂。
“兼之你眉眼实在太像王后,你父王故意疏远你、放逐你、以联姻为名送你来大宣,不单纯怕勾惹伤心回忆,在某种程度上,是保全你这小女儿不受滋扰。
“按照往年形势,你大伯父未露反心,你父王不能拿他怎么办,却必须时刻提防他打击报复。还好,你聪慧机敏,和太子殿下联手反将一军。”
晴容不止一次怀疑父亲的动机,此番经恩师道破,依稀明了父亲为君为父的苦心。
论身世,论学识,论修养,论年纪,她确为联姻的上上人选。
玉锵轻抚她的妇人发髻,温言道:“你虽长在山里,却在青川老爷子教导下,成了明事理、分轻重的姑娘,而今眼见你从娇俏小公主成长为端庄太子妃,为师……甚感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