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们梦里曾经出现过,最最惧怕的东西。”微胖的弟子看着南柯台下爬上来的威严老人,老人腰间还别着戒尺,险些没晕过去,“快,谁来救救我!”
顾沉音咬牙,一股股氵显润的山风带着雾气从下方扑面而来,伴着泥土的腥味,像极了十年前险些被怪物开膛剖肚那一天。
顾沉音缓缓从须弥戒中抽出一把剑来,虽不趁手,但勉强能用。以前,每每梦到相同的场景,总会有一袭玄衣天降,自己只要躲在他身后,就有无与伦比的安全感、幸福感,因为他在梦里,梦醒了都开心不已。
现在,顾沉音看清楚了事实,那个人厌恶自己在身边。那梦里,他再不是自己的守护神,自己也不会需要他!
顾沉音握紧剑柄,几乎是发泄似的,一剑砍入雾中,绿色的鲜血四溅,从雾中探出的利爪,痛苦收缩,但梦的主人并不想放过它,几剑劈下那只嶙峋利爪,不顾绿血飞溅,狠狠踩上。
浓雾收缩,顾沉音不知道砍了多少下,也不知道斩下多少怪物爪子,怪物的尖叫声响彻梦巢,慌不择路逃离。绿血染透了月白的外袍,味道不佳,但顾沉音舍不得丢。
顾沉音坐在南柯台上,浑身脱力的一手扶着剑喘-息。
“师父,求求你别过来了!”微胖弟子哭成一团,不停的往边缘南柯台上跳,一威严老者拿着戒尺,一下下抽上弟子已经血肉模糊的肉脸。
可以看得出来,那弟子越往边缘跳,他梦化出的老者抽他的力度越小。
南柯台上已没了多少弟子,即使有,也在不住的往边缘跳,顾沉音收了剑,慢慢往最中间的南柯台走去。
白师兄仍旧驻守在最中间,浑身都有腐肉沫子,已经衣不蔽体,将近力竭,小师妹一边尖叫,一边哭着用鞭子将蛇抽下去。
顾沉音默默挑了一个最靠近二人的地方,坐着看两人表演。
“师妹,白师兄,我不行了!”微胖弟子一边在南柯台上跳,一边哆哆嗦嗦的拿出木牌,“我不能动手打师父,这样下去,我会被师父打死的!”
“对不起,师妹,说好的……”
顾沉音眼睁睁看着那威严老人,一戒尺将微胖弟子手中的木牌打了下去,微胖弟子愣在原地,一戒尺打到自己脸上都没了知觉。
“过来!”白师兄紧皱眉头,一手抵御爬上来的骷髅和蛇,一手拿出自己的木牌,“快!”
微胖弟子猛地回过神来,赶忙往中间跳,身上衣物都被汗给浸氵显,“白,白师兄,我拿走你的木牌,你怎么办!我,我不能……”
“闭嘴!”白师兄一眼瞪去,腾腾的杀气让微胖弟子一下闭了嘴。
“白师兄,你不能!”小师妹险些泪崩,“都是我不好,我非要拖累师兄……”
顾沉音看着小师妹猛地把自己的木牌扔向微胖弟子,微胖弟子慌忙伸手去接,接到的瞬间,脚下一滑,只能捏碎木牌,传送离开,没了身影。
顾沉音看着小师妹和白师兄抵抗着源源不断的骷髅与蛇,两人渐入状态,对这些可怖的东西越发淡定。
最终,再没有骷髅爬上来,蛇也消失不见。
小师妹脱了力,坐在地上,又哭又笑。
“怎么办,白师兄,我赢了,但是我回不去了。”
白师兄长长喘了口气,蹲在小师妹身侧,将一木牌郑重放在她手心,“师父说过,要我照顾好你们。”
“白师兄,我其实很……”
下一刻,顾沉音看着白师兄狠狠拍了一下泪眼婆娑的小师妹,小师妹下意识握紧手中木牌,力度一大,捏碎了木牌,话还没说完,就被传送出去。
顾沉音一时间想不出一个词来形容此人,只觉若是在凡世,这人应该是娶不到媳妇的。
“你想得第一?”白师兄突然看向顾沉音。
顾沉音环顾四周,发现就剩下自己和白师兄两人后,对着白师兄摇了摇头,“前三就好。”
“那你为何一直盯着我?”白师兄语气铿锵。
顾沉音不想说自己有些羡慕他,于是低头从须弥戒中拿出一木牌来,扔给白师兄。
白师兄惊疑的接住木牌,有些不敢相信,“你把你的木牌给我,你怎么办?”
“那不是我的。”顾沉音伸出两根手指,夹着一木牌,作势松开手指,再一翻过手来,张开手掌,里面安安稳稳的躺着一木牌。
山里曾经来过个变戏法的,骗了顾沉音一个铜板,顾沉音生着闷气,不吃不喝蹲在树上看了好久,才识破他的伎俩。
白师兄恍然大悟,忍不住一笑,“你真是有意思……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
“传闻中?”顾沉音本想捏碎木牌,听白师兄这么一说,有了点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