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锋一转，“那陆庭轩没有告诉你，他爹死了么？”

他回头看了一眼顾梓时的表情，波澜不惊。

“就在两个小时之前，”Vincent接着说道，“你说，两个小时内，哪个人能做到连葬礼都安排好了的程度？陆庭轩做事有这么厉害么？我不信。”

“那你觉得，陆庭轩怎么应对比较好呢？反应快你不满意，反应慢了你肯定又要说他对他父亲不上心，不是吗？”

“不用这么咄咄逼人。我没有针对你的意思。顾梓时，我只是想告诉你，陆庭轩这个人远远没有看起来那么善良。你跟他结婚了之后，从来没有来过老宅，你都不好奇的么？”

“你想说什么？”顾梓时后退一步，神色戒备。

“陆庭轩回到陆氏后，我母亲就联系不上了，因为她被软禁在老宅里。没有人可以去看她，她就这么突然地断了和外界的联系。可笑的是，没有人觉得这不对，你知道这都拜谁所赐么？”

顾梓时无声地看着Vincent，他此时有点像发疯的野兽。

“陆庭轩他就是这种人，一面故作清高，一面玩着下三滥的把戏，你以为的......”Vincent突然笑了出来。

“你母亲，”顾梓时出声打断，“我是说，陆庭轩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母亲为什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难道没有她咎由自取的成分？”

“咎由自取？”Vincent无意识地重复。

“你觉得你母亲可怜，小小年纪没了母亲的陆庭轩就不可怜么？”顾梓时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此刻多么像一只护崽的战斗鸡。

只是想起陪着自杀未遂的母亲在急诊室瑟瑟发抖度过漫漫长夜的男孩子有些可怜。

他本来是可以拥有幸福的。

“陆庭轩，你们都觉得陆庭轩好，他可怜，他优秀，他理所应当继承陆氏。”Vincent嘶哑了声音，“我就是个渣滓，是个没有人看好的不该出生的废物。那个老头子亲自撕掉了我的录取通知书，只因为母亲给我报了金融管理专业，你能信？”

Vincent无力地靠在了惨败的墙边，双手脱垂，“他说，我不应该肖想陆家的东西。他凭什么？”

顾梓时不确定这个他指的是陆庭轩还是陆庭轩的父亲。

Vincent觉得没有反应的顾梓时有些无趣，他摆摆手，“但是这一切都要结束了。顾梓时，你不好奇为什么陆庭轩要挑这个时候跟你和好么？他是怕他身败名裂了之后你也抛弃了他吧？把你哄好了，或许他还能当个软饭男，不是么？”

“Vincent，你清醒点，话不要乱说。”顾梓时粗暴地打断他。

Vincent猛然站直了身子，然后冲着顾梓时的方向走过去，将她圈在逼仄的墙角处，神色狠厉，“仔细看看，你长得还不错。我以为你是个见钱眼开的花瓶，你倒不是。陆庭轩要完了，你要是求我，我可以考虑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Vincent，你说完了是不是？我还有事，请你放手。”顾梓时面色平静地推开Vincent的手，但只有她自己能感受到自己逐渐紊乱的呼吸。

......

“梓时，你脸色不大好，是发生什么了吗？”秦可放下手中随意翻看的杂志，一脸关切地望着神色不愉的顾梓时。

Vincent先她一步走了出去，给了顾梓时缓解情绪的时间，于是顾梓时给陆庭轩发了短信，没有显示已读，她又尝试给陆庭轩打电话，又无人接听。最后她不爽地打了陈秘书的电话，陈秘书也在服务区。

顾梓时的恐惧战胜了愤怒，她更坚信陆庭轩大概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了。

继续在星河呆着毫无作用，她要出去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顾梓时就这么直愣愣地走了出来，把不知情的秦可吓得半死。

“我没事。你一会儿回去吗？”顾梓时问秦可。

“有事儿吗？我可以请假。”秦可回她。

“那倒不用，你先回去吧。”

“那你呢？”秦可接着问她。

“我去陆氏。”顾梓时利落地推开大门，伸手拦的士。

陆氏距离星河并不很远，不堵车的话，大概是二十分钟的车程。

陆氏气势恢宏，内里装饰豪华，给人一种莫名地压迫感。

顾梓时放下了扎起来的卷发，有些飒气。

她没有急着上楼，径直往前台走去，开门见山地询问——林特助的日程安排。

也是巧了，林特助受老板的指令回来拿文件，这才刚下电梯，没等他直奔门口，老远就被前台眼尖的姑娘们喊住。

林特助一脸迷茫地往声源方向望去，不出所料看见了顾梓时。

林特助的脸色五彩斑斓，他下意识地抱紧了文件。

顾梓时谢过前台向他走去，第一句就是：“你们陆总裁，现在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