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说话，挺好的？

叶宴之透过敞开的窗户看着顾软软暂住的这件屋子，声音平静。

“我以前在宫里呆过一段时间，初见那些宫女妃嫔时，觉得她们都好好看，书里描绘的环肥燕瘦各色佳人，宫里都能看到。”

手一用力，秋千荡的老高，顾软软紧紧抓着绿萝藤，落下的那一刻，又听得叶宴之道：“那会我年纪小，到处跑到处藏，谁知———”

“这么漂亮的姐姐们，怎么嘴巴里能说出这样恶毒的话。”

顾软软不由侧头看向叶宴之，所以他是听到了宫里的那些阴司吗？

他说那会年纪小，听到那些话，害怕吗？

叶宴之抓住藤蔓用力，秋千渐渐稳了下来，叶宴之垂眸笑看着顾软软，“我不怕。”

顾软软眨了眨眼，有些诧异。

我刚才问出口了吗？

看着她那双如同初生麋鹿的漂亮双眸，叶宴之低低的小，伸手虚虚点了点顾软软的双眸，“我说过，你的眼睛会说话啊。”

顾软软抿唇，叶宴之再道：“所以，当我知道你不能说话时，第一次反应是庆幸。”弯身凑近，声音低沉，“毕竟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若是也和她们一般口出恶言，那我会好伤心的。”

声音带了揶揄，顾软软小小的瞪了他一眼，雪肤早已覆上红云，叶宴之的视线落在她抹了口脂的唇瓣上，唇珠娇艳欲滴，缓缓俯身凑近。

顾软软屏住呼吸，僵硬的坐在秋千上，看着他的俊脸在自己面前放大，心里既羞更急，是喜欢他的，也想试试看，但，但这个动作太快了，亲密的太快了。

在顾软软抿唇闭眼正要侧开脸的那一刻，鼻尖忽然传来温润的触感，不明所以睁眼，就看到叶宴之和自己鼻尖蹭着鼻尖，叶宴之笑着蹭了蹭她的小鼻子，起身，声音笑意不掩，“软软以为我刚才要做什么？”

这是被戏耍了么？

顾软软有些恼了，从秋千上起身，转身就要往屋子里走，叶宴之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不是不是想拉她的手，只是现在自己太紧张了，掌心都是汗，怕脏了她的手。

顾软软回头瞪他：做什么？

叶宴之深呼吸了一口气，“软软，我，我———”

这下哪怕顾软软不去碰他的掌心，都能察觉到他的紧张，两人的关系只差轻轻一碰就可以明朗，虽然明知道他接下来会说什么，顾软软也跟着紧张了，垂眼不敢看他，长睫轻颤，红霞悄悄蔓延至白嫩的脖颈。

“我———”

“我的一位亲人大概要到这里来了。”

话锋陡然一转，毫无预兆的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顾软软一怔，抬眼就看到他黝黑的双眸，抿了抿唇，掩下心中不知何时蔓延愈发汹涌的失落，眼睛都有些发酸，握着画轴的手微紧，他为什么转了话题，是不想那么快说，还是，后悔了？

那一刻的失落太浓，叶宴之完全看在了眼里。

太仓促了，自己的准备太少了。

这里不是她的家，在不属于她也不属于自己的地方互诉衷肠，不好。

想给她一切最好的回忆。

她值得最好的。

顾软软迅速收敛好了心情，勉强笑问：怎样的亲戚？想到一事，神色有些着急，急急问道：他会不会凶你？毕竟你是离家出走的。

看着顾软软眼里的担忧，叶宴之笑了，低低赞道：“软软真勇敢。”

顾软软一楞，眨了眨眼睛，担心他呢，怎么突然说自己勇敢了？

叶宴之：“小媳妇第一次见公婆，不仅不紧张还担心我，不是勇敢是什么？毕竟现在让我去见顾叔叔的话，我怕是会同手同脚了。”

小媳妇第一次见公婆？他不是没爹娘了吗？来的是他亲近的长辈？思维发散了好一会才在他的笑意中回神，自己居然顺着他的话去胡思乱想了吗？

什么小媳妇见公婆，什么都不清不楚的。

咬唇，刚才那种话锋陡转时的失落再度蔓延，眼眶都气红了，恼了，转身要回屋子，叶宴之双手摁着她的肩膀将人拉近，顾软软泛红的双眸刚瞪过去，叶宴之俯身，双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顾软软眼睛眨了眨，这个动作，是自己昨晚———

昨晚叶宴之闹的太狠了，后面都成了嚎啕大哭，自己怎么说都没用，因为他根本就不看，后来也不知怎么的，自己忽然垫脚伸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他马上就安静了下来。

现在，换他来捂着自己的耳朵了？

耳朵微汗的掌心捂住，声音消失，眼前的感官似乎无限的放大，叶宴之缓缓俯身，停在一拳之隔的距离，看着她那双因诧异而瞪圆但眼尾还留着委屈失落的双眼，缓缓启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