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敞开的大门进去,穿过外院,便是一个小湖,湖面上立着荷叶形的石桩供人落脚,石桩旁边长着高低不平的荷叶,隐约有荷花盛开其间。
石桩尽头处,一座小屋立在湖中央,小屋外侧是木质长廊,苏问机坐在长廊上,面前放了个木桌,正低头煮茶。
侍从将两人送到湖边,便立在两旁,不再进了。秦衍领着傅长陵踏着石桩往里走去,傅长陵跟在后面,打量了周遭,笑着道“苏少主品味倒是好的很。”
“他惯来爱这些没用的。”
秦衍淡声开口,傅长陵接下来的夸赞堵在嘴里。
两人前后上了长廊,秦衍跪坐在苏问机正前方,傅长陵坐在秦衍稍后一些的位置。三人没有说话,只听苏问机倒茶时的涓涓水声。
苏问机将茶倒完,推到秦衍面前,一位侍从端了茶杯,送给后面的傅长陵,傅长陵道谢接过,秦衍垂眸看着茶杯,淡道“我来找你,你应该猜到了。”
“云羽的星离谢道友远了些,”苏问机笑着道,“人丢了?”
“嗯。”秦衍端了茶杯,抿了一口,苏问机听着水声,温和道,“需要我帮什么?”
秦衍从袖子里取了一个布偶,交给苏问机“看看。”
苏问机摸索着拿起这个小布偶,摩挲了片刻,慢慢道“是越家的布偶啊。”
“云羽留下的,”秦衍直接道,“但不知是越家哪位出手。”
苏问机不说胡,他继续摸着布偶上早已凝结的鲜血,许久后,他想了想,将布偶往湖面一抛,湖面顿时便有水涌了上来,秦衍不动,傅长陵便跟在后面观望,就见水珠在布偶身下汇聚,随后形成了一个阵法,布偶上的血仿佛突然活了一般,从布偶上飞起来,落入了水中。苏问机感悟片刻,再抬起手来,布偶便折了回来,落在了他手中。
“看到了一个人。”
他开口,面色白了几分。秦衍见着他的神色,放下茶杯,皱眉道“你还好吧?”
苏问机摇摇头,继续道“对方修为极高,我光是窥伺,已是力竭。云羽应该是在一个洞府,他看上去暂无大碍。”
“可知他在哪里”傅长陵听到这个窥伺,便知苏问机应该是开了他的天命眼。苏问机缓了缓,摇头道,“暂且不知,但他身边有一个人。”
“谁?”
“面容看不真切,我只知是个女子,紫色衣服,露出的手倒是极为年轻,可声音却似乎是五十岁的老妪。她肩头坐了个木偶,周身都是邪气,看上去不像是正道人士。”
苏问机一口气说完,傅长陵和秦衍对视了一眼。
“上官山庄里,”傅长陵皱起眉头,“上官夫人提过,当初来他们上官家毁坏阵法的,就是一个紫衣女子,怀里抱了个孩子,长相二十多岁,但声音却是五十多岁的老妪。”
说着,傅长陵不由得道“莫非那个所谓的孩子,其实就是这个木偶?”
“嗯。”秦衍点头,认可道,“极有可能。”
“若是如此,”傅长陵接着分析道,“这次带走云羽的也是这个人的话,那她是越家人?”
说着,他皱起眉头“哪个越家人,修为这样高,还这么神出鬼没,不为人知?”
“血魔,越夫人。”
苏问机出声,听到这话,傅长陵沉默下来。
对于这个越夫人,他是有记忆的。
这份记忆来源于当年两件事,越思华之死,以及鸿蒙天宫倾覆。
当年他在璇玑密境毁了金丹之后,越思华本是要想着法子杀了他的,但她还没来得及动手,就死在了太平镇。
太平镇是越氏和傅氏领地交界之处,算一个三不管的地方,不大不小的镇子,居住了近万名百姓。传闻越思华就是在回娘家的路上路过,在太平镇休息了一万,然后就死在了客栈里。
那一晚上死的不仅是她,整个镇子的人都被屠戮,只是她更特别一些,她全身血液都被吸干,又被长钉钉在墙上,找到她是尸首时,据说人还没咽气。
当时傅长言就在越思华屋中,他亲眼见得母亲惨死,吓疯了神智,于是第二年的君子台轮涨,傅家年青一代没有合适人员,就让傅长陵顶上,而后一举夺魁。
那时候虽然明着没说凶手是谁,而傅长陵也没亲眼得见,但傅家内部都盛传一个名字,越夫人。
因为这种将人血液吸干的行径,正是越夫人惯用手笔。
越夫人神出鬼没,越思华死之后,越家和傅家都曾经派人四处寻找越夫人踪迹,却都无疾而终,后来很久都再未听过越夫人的名字。直到业狱魔修临世,越夫人横空出世,投靠魔修,成为当年进攻鸿蒙天宫的主指挥。
她不惜一切代价灭掉了鸿蒙天宫后,蔺家便解开多年封山禁令出关,蔺家家主蔺崖亲斩越夫人于剑下,于战场之上,抱着越夫人尸体自刎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