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反派的马甲捂不住了[重生](79)
他笑着,笑的纯粹,笑的一眨不眨。
“我用傀儡术,杀死悦琴村的村民,我让他们像常人一样行尸走肉的活着,又让他们杀更多的人,将他们的骨头带来坑里。燕宫主,你一定不知道他们的灵魂是如何哭着喊着被我困在阵里,他们的尸骨又是如何一寸寸腐烂被鲜血浇灌,你更不知道,这滔天的怨气被我藏在了哪里。”
“那个人告诉我,‘他不来见你,你就把他逼出来。’他教我弑神阵,我问他为什么帮我。你猜他说什么?”
“我没兴趣!”燕不竞听不得这些话,恶心的他直反胃。
“啊,不对。我应该先问你,燕宫主,你猜猜‘他’是谁?”
燕不竞神色一凛:“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或许你该去问问你的小叔叔——扶尤。他是什么意思。”
“小叔叔?”燕不竞瞳孔巨震,召了刀来指向勾乙,“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勾乙的身影越来越透明,他胸前的勾玉越来越亮。
他笑着,望着他:“有些话,不如回你的魔域,踏入你的不归宫,问问当今不归宫宫主。啊,我说错了。”他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嘴角的笑容得意而浅,“不该叫不归宫,而是——重明宫了。”
勾乙化为粉尘,忽的被风吹散,那轮勾玉沉入血池,掉入肮脏的泥淖。
燕不竞神色呆住,嘴里喃喃:“扶尤,扶尤,小叔叔……”
玉无伸手一招,大地震颤,无数泥土将血池填满,亦将具具白骨掩埋。
这些无辜的人生前遭了罪,死后也该入土为安了。
而那轮勾玉,也一同沉在了无人发觉的地方,失了光彩,如一般石头也无二样。
天色没那么暗了,月亮不知什么时候跑了出来。清冷的月辉洒在地上,将一切都照出了微凉的感觉。
小鲸鱼乖巧的游着尾巴不说话,靠着燕不竞的肩头蹭了蹭。
想了想,玉无道:“魔域现任魔主,是扶尤。”
“恩。”
“不归宫更名为重明宫。”
“恩。”
再后来,就无言了。
许久后,燕不竞问:“你知道我是谁?”
玉无顿了片刻,声音极轻:“不知。”
“他方才喊我燕宫主,你并不意外。”
“不是不意外,是无所谓。”玉无道。
燕不竞转头看他:“无所谓?”
玉无也望着他,见眼前少年乌瞳明亮,红衣潇洒。
“只要是你,不论你是谁,都无所谓。”
燕不竞低下头,良久之后,淡淡道:“谢谢。我,该走了。”
“恩。”玉无点头。
“谢谢你来救我。”燕不竞道。
“没事。”
燕不竞挠挠头:“本是陌生人,我还把你捞进来了,让你沾了一身腥。等玉兄回去,切记得不要告诉别人遇到过燕不竞。就当燕不竞死了便好,天上地下只有不竞。”
玉无蹙了蹙眉:“为何?”
“嗐。”燕不竞笑了笑,“别人都讨厌我,与我沾上点什么都没好事。既然天下人都以为我死了,那就让燕不竞彻底死了好。我只想安安稳稳过这一生,不想再去轰轰烈烈。日后也和阿衣一样,找个有山有水有草有花的地界,圈个栅栏造个房子,日日于鸟鸣中醒来,于夜幕中入睡,也是美哉。往日不懂白衣为何要过闲云野鹤的日子,还总说他不懂享受,现在到是明白了。平淡才是真。”
燕不竞背起骨刀,正正经经朝玉无鞠了一躬:“玉兄,谢了。咱们后会有期。”
话毕,他便转身而去,自此不再回头。
一少年,一剑,一红衣。潇洒而来,潇洒而去。
月色清冷,为他渡上清霜,他肩头的小鲸鱼转过身,胖嘟嘟的脸颊上滚了两滴泪,呜呜呜的瞅着玉无越来越远。
玉无清清淡淡站在原地,瞧着他的背影。
不知过了多久,他低头。
“……我从不曾讨厌过你。”
燕不竞瞧小鲸鱼还有些念念不舍的意思,在他肩头耷拉着脑袋,本来就小的不行的嘴巴嘟嘟着,像个被谁弃了的小老婆似的。
“至于么你,才认识人家几天,就这么黏糊。”他笑着逗了逗小鲸鱼,小鲸鱼气呼呼的拿鱼屁股对着他。
燕不竞失笑:“你对我发什么脾气,也不是我赶他走。毕竟殊途,如何同行?”
“哼,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小鲸鱼满身写着拒绝。
折腾了这么许久,天都快亮了。
远方的朝霞带了些紫,与橙色交相辉映。
日头还没升上来,四周一片雾气蒙蒙。清晨的凉从衣服里头灌进来,燕不竞站在那里远眺。
他看着朝阳,看着滚滚红云。
那天边的颜色快将他融为一体,除了飞扬的乌发,那衣裳红的似火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