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本公主劝你善(20)
皇上视线移到站在她身旁尚灵染身上,蓦得眉头紧锁,一双漆黑的双目里隐隐发着光亮,上下打量着尚灵染,眼底的怀疑毫不掩饰的露了出来。
“我……”皇上抬手打断白芷的话头,身子向前倾了倾,秃鹫般的眼睛逼视着尚灵染,“驸马今日所在何处?”
尚灵染恭恭敬敬的答道:“臣一直在原地,指导了一下咸阳公主射箭,而后一直陪着平阳,帮着烤羊肉了。”
白芷拿眼扫了一眼尚灵染,兀自在心里反驳着,他哪里有帮忙了,分明就是坐享其成。
皇上却是不依不饶道:“是吗?就没有……做些什么其它的事?”
白芷蓦得一怔,皇上为何会如此问尚灵染,难道……是在怀疑他?!
尚灵染确是很平静的道:“臣天生不是习武的料,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技艺,只是个一无是处的书生,也只能与平阳留在原地做些吃的罢了。”
听着尚灵染把自己贬成一个只会吃软饭的赘婿,白芷一时竟有些同情他。
这时一个嘴里把不住门的妃子,偷偷掩面笑了一声,声音不大,但足以让整个屋子里的人听到,皇上面色不变,只是用手揉了揉脸。
怎么说尚灵染也是与她有一纸婚约在,被人当面这般嘲笑,尚灵染能忍,她可不能忍,当即一个冷光扫了过去,那妃子怯怯的向后退了一步,别开眼低着头。
尚灵染将一切尽收眼底,撒泼无理取闹的白芷,他见的多了,还是头一回看到白芷如此护着他,他忽觉自己仿佛从来就没有了解过这个人一般,只是微愣的看着白芷。
须臾,皇上疲惫的按了按头部穴位,半句不提白芷伤势的事,只是道:“平阳此番前来,断不是来看我这个孤家寡人的吧,所为何事?”
他虽这么说着,却一个眼神也不留给她,白芷结合着今日皇上看到她时的眼神,与方才一系列的经过,断定这父女俩的关系怕不是仇人胜似仇人。
白芷尽量放缓声音,以免一个不小心脑袋搬家,“父皇,儿臣前些日子救下一孩童,随儿臣一同来此地,却遭到刺客的袭击,眼下还在高烧未醒,儿臣想请赵太医前去看一看。”
皇上微微皱着眉头,深吸一口气,道:“平阳,你平时没个分寸倒也罢了,可你看看眼下是个什么情况,你的亲哥哥还躺在床上至今是死是活还没个准信,你这就要把赵太医劫走,你还让不让旭儿活命了!啊!”
皇上越说越气,直接一盏茶摔在地上,众人忙跪下,趴在地上,大气不敢喘一声。
白芷默默咬牙,皱眉看着面前摔了一地的碎片,曲着膝盖跪了下去,“儿臣没有如此想法,只是想救人一命。”
皇上微微眯着眼睛看着白芷,眼底的狠意越发明显。
这时,赵太医趴在地上,道:“请皇上息怒,公主也是救人心切。”赵太医是皇上身边的老人,颇受他的信任,说的话皇上也能听进一两句。
闻言,皇上一甩袖子,看着白芷咬牙切齿的道:“可你看看她,这是什么时候,偏来捣乱!”
“这……”赵太医趴在地上,只是道,“里安山山顶上有一颗结着红色小果实的药草,名为‘红果’,放入水里熬上一炷香的时辰,喝下去就无碍了。”
皇上斜眼扫了白芷一眼,“听到了,还不快退下。”
既然得知有其它方法,白芷也不愿多留,低着头,行了个礼便匆匆退下了。
仰头看着巍巍高山,如此高的山怕是要走上一段时辰了,感慨要是会骑马的话,天黑之前还有可能赶得回来,白芷瞅着栓在一旁的骏马,无奈的叹了口气。
白芷做好在山上过夜的心态,看着身上的这个撒花烟罗衫,命青檀拿来翠纹织锦羽缎斗篷披着,带了些糕点,并嘱咐好青檀照顾小花,提着罗衫匆匆朝山上走去。
青檀忍不住担忧地开口道:“公主,还是奴婢去吧,您身娇肉贵,若是遇到危险该怎么办啊?”
白芷最不喜别人把她当娇娃娃看待,当即否定,摆了摆手,向深山里走去。
青檀忧心忡忡的回头,看着默默站在一旁的尚灵染,低声唤道:“驸马。”
尚灵染别开眼,视线落在远处白芷的身上,片刻后,转身离开了。
青檀还是很担心,但她也不敢违背白芷的意思,只好回去照看小花。
白芷气喘吁吁的咬牙走着,额上密密沁着汗,她抬起胳膊用袖子擦了擦。
天渐渐的暗了下来,空气里的温度也在慢慢的下降,她却只觉浑身火热,像身处在火炉里那般闷热,白芷喘了口气,解开身上的斗篷,丢在了路边,继续向前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