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被他推起来去客厅拿手机，一出走廊就看到一个马赛克坐在沙发上，抱着他珍藏的红酒借酒消愁。

他脚步一顿， 随之表情坦然的走了过来——他对自己的房门静音效果有信心。

马赛克自然是苏元福，他半夜实在是睡不着， 自己从卧室里走出来，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才感让绝望的情绪慢慢的蔓延全身，其实谁到他这状态哪里还能维持平静， 没有人不考虑未来， 他这种状态一找不到解决办法，二更无未来可言。

只是不想让苏清逸也跟着难受罢了。

好在荼蘼那家伙还是很有些好东西，他让他占了那么大的便宜，也没打算跟他客气， 哪晓得刚喝上两口， 就跟主人撞了个正着。

苏元福维持脸上的镇定，其实他多虑了， 就算他现在慌张了，就他那张闪烁的脸，也看不出什么来。

两个一对视，纷纷都有点心虚，但又不敢冒出来，于是就强撑着面上的镇定，互相看着，时间一下有些久，再看就只能尴尬了。

好在荼蘼完全不把那点心虚当回事，他宛若真心无愧，泰然自若的坐到苏元福一旁的沙发旁，从茶几下翻来一个杯子：“来点。”

苏元福这状态没办法给他倒，只会撒一地，没好气道：“自己去开，你又不是只有一瓶。”

荼蘼放着杯子不说话，往后一靠：“借酒消愁？”

苏元福：“我愁？我愁什么？”

荼蘼“哦”了一声：“那就好。”

苏元福：“……”他被一噎，更是不岔：“你怎么跟长辈说话的？”

荼蘼看了他一眼：“你答应了？”

苏元福：“我答应什么了？”

荼蘼：“你不答应，你怎么就称起长辈？”他开了另一瓶红酒：“你不用担心，我会对他好的。”

苏元福气得说不出话。

荼蘼道：“其实不关有写你的书，还有写岳母的书。”

苏元福：“岳母？”

荼蘼“嗯”了一声：“两本书有一些冲突，我听他讲过……你模样的改变应该是因为这本书。”

苏元福一下子表情复杂起来。

荼蘼道：“其实你刚开始跟我说过你很喜欢那模样，不知道你记不记得……”

苏元福：“我记得。”

荼蘼：“年过半百，还能变帅，很值得羡慕了。”

苏元福得意的笑了两声，原本惆怅的情绪被这一打岔竟然冲散了许多，他再看自己手中的红酒，忽然就没有再饮下去的欲/望。

荼蘼：“写你那本书的作者封笔了，联系不上，但是可以联系写岳母的那本书……”

苏元福有些惊讶。

荼蘼话一顿：“清逸联系上作者，可以改动剧情……这些到时候都会跟你说的，你不用担心你现在的模样，都会好的。”他难得说两句温柔体贴的话。

而苏元福的表现却不太给面子，像是受了极大惊吓似的，还拿起红酒压了压惊：“这不像是你说的话。”

荼蘼：“……”

他片刻失语：“就算是刚开始知道这些会有些冲突，但是我们又不是第一次知道剧情，结果你竟然还是把自己弄崩溃了，你还想让我怎么说？”

“为了你可怜的自尊心，我还能说一句重话？你要是突然完蛋了，我怎么跟清逸说。”

苏元福：“这才是像你说的。”

荼蘼：“……”

他真的有些服气，自己也想喝一口酒来缓和一下。

苏元福：“你说作者……”

他神情复杂，可是被闪烁的状态遮掩，只有声音传来：“我要是能跟祂们说……”

“你想跟他们说什么？”荼蘼捏着水杯：“说你好，我是你写的某篇小说的主角？”

苏元福：“……”

荼蘼：“你觉得祂们会如何？”

荼蘼不顾苏元福的沉默，径直道：“要是我知道我随手写下的东西在某个地方活生生的存在，甚至被弄得神经衰弱，痛苦不堪，那么我这辈子都可能吓得不想写任何东西了。”

苏元福看着荼蘼，神情复杂难辨。

“哈。”他嗤笑一声：“然后那个没有作者控制的牵引力是突然消失，还是干脆自暴自弃来跟我们这些不老实的家伙同归于尽？”

苏元福被吓住了。

“拿个手机拿这么久……”苏清逸裹着浴袍，脚步一顿，看向苏元福，神情有些迟疑：“爸。”

他在后退和前进游移了两秒，干脆也走了过来：“你们聊什么呢？”

“聊我们跟作者的问题。”荼蘼道：“清逸，如果你有机会，你会跟写你的作者说什么呢？”

苏清逸：“……”这聊得什么狗屁问题。

他一屁股坐下来：“如果是写最开始的那本，我搞不死她，我也要找人放黑料弄她，怎么可能会心平气和的跟她谈人生谈理想，你们太善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