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岳日出的长屏风边缘,有一只通体雪白、眼眸乌黑的猫咪,浑身都是软绒绒的长毛,尾巴微微晃了几下,像是大扫帚似的。
在一人一猫视线对上的一刹那,所有的危机仿佛又如同错觉一般,消失于无形了。
随后,屏风被一只手推开,露出素色的道袍和衣摆,以及一股清冷疏离的微微寒意。几人朝屏风边缘看去,俱是呆了一呆。
江应鹤没想到这
几个孩子来得这么快,估计是有掌门师兄指点过了,便没有来得及仔细整理着装,仅是玉冠常服便出面了。
他身上的衣衫素白无饰,仅有时隐时现的流云暗纹,手中拿了一柄不大常用的玉拂尘,随意地搭在臂上,入座之后,淡淡地看了几人一眼。
晚辈们如梦初醒,似是才刚刚回过神来,努力收敛心神,正欲请教之时,又被另一阵突如其来的敌意盯得头皮发麻。
玄门稍动,秦钧进入内中,稍微诧异地看了一眼眼前穿着蓬莱弟子服的几人,理所当然地回到了江应鹤身旁,将几本书放在了桌案上。
不知道为什么,一切才刚刚开始,却有一种一波三折、险象环生的感觉。
为首的弟子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好不容易才将该说的话都说出口,便见到玄微仙君轻轻地点了下头,开口道:“本座听闻,你们的剑阵练得不错。”
这是周师兄告诉他的。江应鹤自然不会为难这么小的后辈,预备挑选他们最擅长的方面来指点考校。
几人顿时如同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用一种略微复杂、很难以形容的目光看着他。
江应鹤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没太在意,一边看了一眼钧儿带过来的几本书,一边随口让他们练出来看看。
他看过了书名,抬眸看向对面几人,准备专心致志地尽一尽师长的责任,毕竟他的师道尊严已经让这几个不孝孽障给祸害得差不多了,难得有这种机会。
秦钧坐在旁边一言不发,唇边噙笑,似乎一点都不介意。一旁的小白猫也跳上了江应鹤的膝盖,往他怀里一埋,仿佛也懒得恐吓他们。
等到几人展示完毕,江应鹤将其中的优缺点略略指点过一遍时,才听到几个后辈中细如蚊呐的声音。
“江、江仙君……”
江应鹤抬眸望去,听到一个小孩憋红了脸,用莫大勇气问道:“您还收徒吗?”
怀中撒娇的白猫叫声顿了一下。
身旁秦钧喝茶的动作短暂地一停。
江应鹤顿时脑海闪过无数讯息,为了自己和对方的人身安全,立即道:“本座已不再收徒,你们去吧。”
他就预感到要出事儿。
幸好,在自己及时的亡羊补牢之下,蓬莱后辈之中
的优秀弟子完整无缺地走出了清净崖,没有被哪个醋罐子给碰坏了。而自己的人身安全,应该也……
他的思绪到此戛然而止,看到玄门开启,离开的几个孩子乖乖巧巧地给大师兄行礼,而李还寒置若罔闻,目光无波地望了过来。
……他为什么用看红杏出墙的眼光看着我。
江应鹤静默片刻,看着李还寒走了进来,语调平常地问了一句什么,随后又问了一下重铸忘尘剑的进度。
他表现得越平静,江应鹤就越觉得有一种微妙的危机感。他重述了一下铸剑的步骤后,忽地感觉到怀里的猫被一只手毫不留情地拎走了。
长夜被李还寒反手扔到了地上,他一脸懵逼地扭头看去,见到这只天魔不分青红皂白地俯身就强吻了过去,抱住师尊的腰把人揽进怀里。
简直没有王法。
江应鹤脑海里也是这句话。
这人吃醋都不讲基本法的吗?明明知道那只是与自己第一次见面的正道后辈,就一点容忍度都没有?
江应鹤被迫回抱住对方,扯着他的衣领拉开一点,不太均匀地喘了口气,道:“又疯什么?……唔……!”
融合度停在十二,一点动一下的迹象都没有。系统死寂无声,对这一幕仿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甚至还想出来鼓鼓掌。
江应鹤的唇瓣都被他咬红了,才稍稍腾出一点空间来说句话:“……净化完也这样?你讲不讲道理了……”
如果李还寒代表的就是先天之真性的话,那说明自己前世遇到的那个道侣、分魂之前的道祖,他本性上就是脑子不太好使的那种疯,特别是遇到自己的事情。
他的唇瓣又被舔舐了一下,随后才听到对方压抑了几分的呼吸,声调很低地道:“他们喜欢你。”
“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么?”
江应鹤几乎说不出话来,想骂他都找不到词儿,只能往旁边伸手求救:“……钧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