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她根本就没来过这里?”白稚小心翼翼地开口。
季月:“可是我听很多人说,孙家抓了一只罗刹养在府上。除了阿稚,还有哪只罗刹会弱到被人类抓住呢?”
白稚:“………”这叫什么话,她也是很强的好吗?
不行,得纠正季月这种错误的观念。
为了让季月放弃倒霉的孙府,白稚故作深思道:“你说得有道理。那不如我们现在就去找出那只罗刹,看看究竟是不是你的阿稚?”
“好主意。”季月忽然抬起手,鼓励似的拍拍白稚的脑袋。
白稚耳朵略红了红,她局促地移开视线,没有注意到季月幽深了然的眼神。
这次不仅院里没人,连府邸里也彻底安静了下来。偌大的孙府一片死寂,白稚和季月二人一路畅通无阻,在府邸里绕了一圈,很快便找到了关押罗刹的房间。
房间不难找,只是门上挂了一把沉重的大锁。白稚扭头看向季月,只见他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大刀,刀刃吹毛可断,他随意地挥刀一斩,那把大锁便重重掉落下来。
这家伙简直就是人形兵器。
白稚默默咽了下口水,慢慢推开房门。有嘶哑的嚎叫随着她推门的动作骤然响起,那声音似哀嚎又似嘶吼,伴随着撞击重物的声响震耳欲聋,听得人一阵心惊。
白稚被这动静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一步,却发现季月竟然一直站在她身后没有动。
他低垂着眼睫,面无表情,看上去有点奇怪。
白稚试探着低声问他:“你不进去看看吗?”
季月微移眼眸,看了她一眼。
这眼神阴恻恻的,叫人莫名发冷。
白稚总觉得季月没有之前可爱了,也许是因为她现在是一个“人类”的缘故。她在心里暗叹一口气,一把推开半掩的房门,露出房内的全景。
一只伤痕累累的罗刹,正被关在严实的大铁笼子里。
他的四肢都被沉重的锁链铐起来了,身上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肉。许是之前嚎累了,此时他两只眼皮耷拉着,一只眼睛半睁半闭,眼底尽是干涸的血迹,看起来极其惊悚骇人。
白稚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罗刹看到有人进来,再次发了疯地吼叫起来,他的嗓子像被撕裂一样,听得人非常不舒服。
白稚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停留一瞬,扭头看向季月,“他是你要找的人吗?”
季月轻声道:“他不是阿稚。”
白稚觉得季月的声音好轻,轻得像雾一样。她正要问问季月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季月倏地抬起眼眸。
少年漆黑的瞳孔隐隐泛着暴戾的赤金色,阴鸷的眼神透着冰冷嗜血的幽光。他直勾勾地盯着笼里的罗刹,似乎正在透过他看向某个未知的地方。
白稚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感觉到,季月很可怕。
只见季月提起长刀,径直走到笼子前。他死死盯着笼子里的罗刹,缓缓举起长刀,宛如死神举起收割生命的巨镰。
“噗呲”一声,刀刃刺入罗刹的心脏。鲜血溅到季月的脸上,宛如绽放的红莲。
他神色冷淡,依旧没有露出一丝表情。
白稚忽然觉得心口一滞。
***
季月和白稚离开了孙府。
夜色很深,白稚看不清季月的神色,只觉得他周身还是阴冷,与那晚一样,包裹着尖锐的戾气,让人不敢靠近。
白稚觉得自己必须说点什么来打破这个沉重可怕的气氛。
“那个……你还饿吗?”她抖了抖钱袋,里面的银币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我们继续去吃东西吧?我还没吃饱呢……”
“你认识阿稚吗?”季月冷不丁打断她。
白稚没反应过来:“啊?”
季月又重复一遍:“你认识阿稚吗?”
白稚迟疑了下:“不认识……”
季月:“那我杀了你吧。”
白稚:“认识认识认识!我可以带你去找她!”
季月惊讶:“你知道阿稚在哪儿?”
他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表情,看起来没那么难以接近了。
白稚心想,我当然知道她在哪儿,她就在你面前呢笨蛋。
但她此时又不敢明说,只得胡乱点头。
她觉得以她现在的模样,只怕刚告诉季月自己是阿稚,季月就会冷笑一声然后一秒拧断她的脖子。
我的妈,这风险也太大了。
不如先让季月跟她一起走,等她什么时候变回罗刹,再以罗刹的形态出现在季月面前,给他表演一下化人的过程,那样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白稚觉得这个计划很完美,于是开始发挥她的长项,一本正经地胡编乱造起来。
“我曾经在村子里见过她。她是不是瘦瘦小小的,看起来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