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霰雪:“………”
与桑瑾的战斗并不轻松,她一用剑,姜霰雪便看出她和自己用的是同一套剑法。云岫在一旁凉凉点评,“哦豁,她是云阴的弟子。”
“我师父在哪里?”桑瑾眼神冰冷。
云岫开玩笑道:“在通往黄泉的路上。”
“我杀了你!”桑瑾闻言眉目一凛,顿时不冷静了。她提剑便向云岫冲去,姜霰雪见状立即挡下她的攻势。
两人十几个来回下来,桑瑾逐渐气息紊乱,转攻为守,力量也减弱不少。姜霰雪心里一直记着此时谷里只有白稚季月两人对付云阴,云阴身为万人仰慕的通天国师,高深莫测,又与他的师父师承同门,只怕白稚会招架不住。
这样想着,姜霰雪出招更为利落迅疾,将本就处于下风的桑瑾逼得节节败退。桑瑾被他打败后,他将桑瑾交给云岫,自己一人便马不停蹄地赶往白稚与云阴所在的方向。
没想到见到的居然是这样的光景。
出乎他意料的,他心底竟没有生出半点讶异与愤怒,只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挫败与后悔。
如果,如果他能早一点发现……
微风吹拂,将淡淡的血腥味送到姜霰雪的面前。他看了一眼云阴支离破碎的尸体,无动于衷地抬眸:“当初杀了金都孙家全府护院的人,就是你吧?”
曾经他也怀疑过季月,但那之后这件事便被白稚顶替了。现在想来,以白稚的性格,的确不太做得出那么残忍的事。
原来她和季月早就相识了。会有多早呢?早在鹿元山上?还是更早之前?又或者,在云阴开始囚禁罗刹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相互依靠了……
想到这里,姜霰雪忽然释然。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是他先遇到的白稚,如今看来,季月要比他早得多。
白稚是罗刹,季月也是罗刹。白稚可以幻化成人,季月也可以。他们两个为了彼此而存在,为了彼此而活着。
而这一切,从一开始便与他无关。
也许真正该清醒的人是他才对。
远方薄薄的雾霭渐渐消散,明亮的阳光直直地照射而下,有种拨云见日的豁然开明之感。
白稚下意识抬手遮住额头,余光不经意扫过姜霰雪的脸,忽然看到他笑了一下。
不是那种几乎看不见的浅淡笑意,而是真正宽慰洒脱的笑容。
看上去像是想通了什么,又像是放下了什么。
白稚呆呆地唤了一声:“姜大哥?”
“怎么了?”姜霰雪收起笑,抬眸望向她。
白稚扭头看了看仍是罗刹形态的季月,转过头来抿了抿唇,对姜霰雪恳切地请求道:“姜大哥,关于季月的事情……可以请你不要告诉别人吗?”
季月看了她一眼,没有吭声。
姜霰雪:“你要我帮你们保守秘密?”
白稚连连点头。
姜霰雪沉思了片刻。
“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白稚一听有戏,连忙问道:“什么条件?”
姜霰雪将视线转移到季月的身上:“让我和他打一场。”
白稚:“啊???”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要求!
“让他跟我打一次,只要我输了,我就替你们保守秘密。”
姜霰雪知道,自己这个要求很无理,甚至是极其没有原则的。季月是杀人无数的罗刹,本该将他抹杀,再不济也应该将他关进监狱,使他永远不能再接近人类。
但他忽然想起师父对他说的那番话。于是他决定暂时放下原则与理智,仅此一次,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以季月的性格,应该不会拒绝他吧?
果然,虽然白稚有些犹豫,季月却是兴致高涨,一改之前意兴阑珊的模样,转而变得一脸兴奋。
“好啊,我正觉得云阴那老东西太废物,打得没意思呢。”
白稚立马瞪了他一眼:“你别瞎起哄!”
“阿稚你放心,我是不会输的。”季月边说边露出尖利的小獠牙。
白稚:我是怕你下手没有轻重啊!
“你不用担心,这一次只是点到为止,不会打得你死我活的。”姜霰雪淡淡地安抚白稚,右手已经慢慢按上腰间的剑柄。
白稚抬眸看看季月,又看看姜霰雪。
算了,既然他们两个都有此意的话……
白稚无奈地长叹一口气:“说好了点到为止啊!”
“当然。”
两道或冷静或雀跃的声音同时响起,不等白稚喊开始,二人的身影已经如疾风般瞬间袭向对方——
白稚又叹了口气,干脆拖着云阴的尸体,坐到一边翻他的药瓶去了。
***
这一场“切磋”持续了足足半个时辰,虽然最后的结果仍然是姜霰雪败北,但季月身上也受了几处伤,对他这个这个大怪物来说,能够造成这样的伤害已经实属不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