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入官途(113)
号军那里只提供热水,可没有吃食,原本对生炉子做饭,这些就不太在行的贺书渊,看着几乎快要被自己吃完的点心,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天气太热,无法保存,他真想多带些点心,这几天就一直吃点心充饥了!
叹气归叹气,吃饱喝得,睡了一下午,已经养好了精神的贺书渊,这才又把木板上上,稳稳当当的坐好,伸手拿起装着考卷的密封纸袋,慢条斯理的打了开来。
三道经义题,前两道各需写二百字的小题,都没什么问题,贺书渊看过题目后,心中便已经有了想法。
可是,等他看到第三道,需要答七百字的大题时,却一下愣住了!
因为,第三道考题的题目,竟然只有两个字“子曰”!
“什么情况?子曰后面的内容呢?自己的考卷没印全?”贺书渊一头雾水,拿着考卷,翻来覆去看了半天,也再也没有找到其他的内容。
当然,不只是贺书渊看到考题,万分惊讶,整个江南贡院里,所有的考生,都有着跟他同样的想法。
有些年纪小,或是沉不住气的考生,甚至举着考卷,问了巡场的考官,结果,却被巡场的考官,p训斥了一番,有反应激烈的,还差点被赶出了考场。
不过,这些事情,全都发生在贺书渊睡觉的时候,他自然是并不知情的。
茫然了一阵,看着平静的贡院,贺书渊渐渐冷静了下来,慢慢意识到,“子曰”这两个字,其实就是,这次秋闱最重要的那道考试题目!
“好吧,知道你有性格,也不用这么有性格吧!”想起了自己对吕尚贤的分析,贺书渊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位哥,可真是不一般啊!
虽然已经明白了“子曰”这两个字,就是考试题目,可是,贺书渊的脑子里,却没什么思路,也不能说是没什么思路,相反是东西太多,挤在一起,反而乱糟糟的,不知道到底该答什么。
整本《论语》中,无数个“子曰”,争先恐后的涌上了贺书渊的脑海,可是,他知道,吕尚贤出这道题的本意,绝不是要他们单纯复述,孔子曾经说过什么,那这道题,到底要怎么答呢?
贺书渊手拄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负责巡视这片的考官费显峰,在走过贺书渊身边时,看到他在发呆,想到下午那两次巡视时,他就是在睡觉,这会儿,好不容易醒了,又坐在那里发起呆来,真不知道,他来这里,是来做什么来了!
费显峰面露轻蔑之色,撇了一眼号房上的名牌,摇着头走了过去。
天色越来越黑,发了会儿呆,心中渐渐有了思路的贺书渊,看着隔壁号房里,透过来微弱的烛火光亮,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下,折磨自己的眼睛了,也不去点蜡烛,仍然坐在那里,在心中默默地打起了腹稿。
戌时,最后一次巡视考场的巡考官费显峰,走到贺书渊身边时,看见他居然还在那里发呆,连蜡烛都没点,不由得有些火冒三丈。
他来到贺书渊的身边,伸手拿起,放在用木板搭起的案几上的考卷,举到眼前一看,果然一片空白,连一个字都没有!
正在心中专心致志打着腹稿的贺书渊,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有些茫然的抬起头,看向了一脸怒色的巡考官。
见他这幅略显白痴的模样,费显峰心中的怒气,越发的重了,他猛地将手里的考卷,扔回了贺书渊面前的案几上,转身大踏步离开,他倒是要回去查查看,是哪个州府不负责任的混蛋,将这个什么都不会的人,点中了秀才!
贺书渊不解的看着巡考官,怒气冲冲的背影,抬手挠了挠头,又看了看已经黑透的天,把被巡考官,扔在案几上的考卷,仔细收好,起身卸下面板,拼好床,从考箱里取出一件披风,裹在自己身上,弯身蜷在了狭小的木板床上,再次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贺书渊便已经起了床,简单用凉水洗了把脸,簌了簌口后,便用小碳炉,给自己随便煮了把面条,就着带来的饼子和肉干,吃完了早饭。
然后,从袋子里拿出考卷和草稿纸,磨好了墨,提笔写了起来。
因为在腹中,已经打好了草稿,贺书渊在草稿纸上,很快便将三篇文章,一一做了出来。
他这边倒是睡得好,吃得香,文章也写得无比顺利,那边,昨天回去后,便查到了,这个进来考场,不是睡觉,就是发呆的混子,竟然是这届淮安府“小三元”的巡考官费显峰,已经风中凌乱,一夜没有安眠了。
一早,顶着两个硕大黑眼圈的费显峰,神情有些恍惚的,向贺书渊这边走去,他倒是要看看,那个混子,是不是又再睡觉,或是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