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医(102)
一轮小月挂在中天,小桥倒是看到了——园中一座小小的石拱桥,流水也有,石拱桥前面的一个小池塘,人家却没看到,一个人都没有。
偷窥所导致的羞耻感瞬间消失,盛翼呸了一声,这个死县官,小器呀,藏着这么个好地方不拿出来,不糟贱一下真对不住他那颗小人心。
他三步两步就窜到拱桥一侧,迫不及待把腰带一解,外袍中衣裤子鞋子,横七竖八一甩,扑通一声,迫不及待跳了下去。
好爽呀,盛翼惬意地双手朝上,狗刨蝶泳轮番上阵。
多少年没有这么爽的感觉了,在盛家,也有池塘,但每天泡在浴桶里的自己,想都没想到会豪放到去窜池塘,前世的话,游泳馆去过,吵吵嚷嚷的,哪有这么清静。
月挂中天,清风徐来。
盛翼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这时,一个黑影倏地跃上墙头,闪了一下,越过石拱桥,静静地站在池塘边,鬼魅似地打量了一眼池塘里毫不知情的人。
盛翼正陶醉着,就听到扑通一声轻响,然后眼前一黑,来不及反应什么事,就感觉到肩上一紧。
好像,是被人抓住了。
救命呀,盛翼正欲张口,我去,一只手覆了上来,嘴被堵住了。
反手去推,没着力点,用脚蹬……
然后,覆在嘴边的手一松,接着一按,一口水呛了进来,盛翼挣扎了两下,意识渐渐模糊起来:雪,好大的雪,漫天的雪铺天盖地而来……
接着一个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盛翼……”
是叶云寒,盛翼一个激灵,突地动了一下,双肩蓦地一空,他被人提了上来。
猛吸了一口气,盛翼激烈地咳嗽了起来,背后有人在给他轻轻拍,耳朵边有人问:“盛兄,好些了么?”
盛翼睁了睁眼睛,月色下,廖花洲那张湿漉漉的脸在面前一晃,又神鬼似地消失了,再出现的是叶云寒那双焦急的眸子:“盛翼。”
盛翼眨了眨眼睛,还没分清面前的情况,就听到哗啦一声响,他被叶云寒一揽,从水中落到了岸上。
一个声音在底上传来:“哎哟,摔死我了,叶兄,你力道也太大了,我也是去救人的好不,”是廖花洲的声音。
此时,廖花洲扶着腰,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抬起眼一望,瞬间石化了。
面前的两个人,叶云寒身长玉立,焦急已然褪去,此时正满面冰霜地盯着自己,无比肃杀,但他怀中的那个人,却是……像一条白晃晃的……鱼,正被他打横抱着,这情形,怎么看怎么都怪异,本来应该被叶云寒杀人似的目光吓退的廖花洲目瞪口呆,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夜风一吹,盛翼一凉,自然也就感觉到了。
他戳了戳叶云寒,有些难为情地道:“还是等我穿那什么……再说吧。”
叶云寒:“……”
低头一瞧,像丢烫手的山芋一样把盛翼一丢。
盛翼惨叫了一声,叶云寒似乎想过去看看他,但手指蜷了蜷,始终没回过头去,盛翼就一瘸一拐地爬了起来,一面整理一面感叹,哎,出门没看黄历,洗个澡也洗出这么大的风波。
下一刻,叶云寒的眼眸重新钉死在廖花洲身上。
正在酝酿八卦的廖姑娘展眼一瞧,结结巴巴地道:“叶兄,叶兄,不管,我事,我也……”话没说完,拔腿就跑。
因为这时,他不跑不行了,叶云寒腰间的剑已经出鞘,嗖地寒光一闪,叶云寒追了上去。
不知为什么,廖花洲似乎忘记自己有武功的事实,他竟然绕着桥再沿着池塘跑开了,叶云寒也不知是什么鬼上身,竟然也追着跑了一阵,两个武术高手,像马拉松似的,把尚未穿好衣服的盛翼唬得一愣一愣的,别说,各人跑姿也很有特色,廖花洲扭得像花枝似的,叶云寒嗖嗖嗖地像离弦的箭。
还好,叶云寒先反应过来了,脚尖一点,朝前冲去,稳稳当当地落到廖花洲的面前,廖花洲一看,也反应过来了,脚尖一点,向后飘去,两人就像两颗弹丸,一起一落,弄得盛翼有点眼昏,他赶紧把衣服裹了一下,把鼻子揉了揉,别说,临近秋季,夜深了是有点冷。
一盏灯摇摇晃晃地过来了,首先映在盛翼眼里就是个大肚子,再就是那张笑圆了的笑脸,是县官,和叶云寒议完事,叶云寒走得快,他走得慢,叶云寒到院子里没看到盛翼,敲了敲廖花洲的房门没人应答,脑子里转一圈,就来到这小桥流水人家来了。
县官一面走一面抱怨:“还是双科状元,一点素质都没,抛下我老人家先走,走得那样急,也不等一等儿,又不是去赶老婆儿子热炕头来着,”一抬头,发现面前拄着个人,没提防,吓了一大跳:“你,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