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地,她感觉到自己进入一种神奇的境界,周围一切都远去,仿佛置身空dàng 的原野,风声萧萧,和风徐徐,天地之中只有自己一人。
陌天歌也没想到。这一次居然会这么巧,轻易进入神忘无我之境。
关于心境,是玄而又玄的话题。一般来说,这种心境的感觉,是很难与他人 沟通的,师长在教导弟之时,也只能慢慢引导,但各人感觉又有不同,到后仍是 要靠自己。
而心境的修炼,惟有多看多听多见,有所感悟能有所进益,别无他途。
在外游历二十多年,陌天歌自觉经历得并不多,大部分时间困在碧轩的得道 塔,但事实上,在得道塔中,任与风在外面虎视眈眈,所经受的压力,也是心境 修炼的一种。而且,她在塔中研习陌瑶卿留下的手记,看过陌瑶卿一生的体悟, 这也是心境的修炼。
到达俗世,去过叶家,替二叔看过叶家的境况;又凑巧进了紫微dòng府,了解 了紫微散人的一生,以及姚修与商如婉的孽缘;然后是极北冰川,遇到了任与风 事件,直到东海。
二十多年,就这么不知不觉中。陌天歌的心境在自己都不知道的qíng况下,已 经到达了一定的境界,所以在这类似心魔的五障覆识考验之中,轻易地进入神忘 无我的境界。
不知道过了多久, 陌天歌在朦朦胧胧间,仿佛回到了晋国陌家村——
“夫君,你当真要走吗?”虽是fù人打扮,nv的面容仍保留着少nv的稚嫩, 依依不舍地看着面前的男。
这男年约三十多,与妻相比,年纪着实大了些,可他文质彬彬,风度从容, 却是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没有的成熟魅力。
他望着自己年轻的妻,安抚道:“你莫担心,过些时日我便会回来。”
“可是……”nvyù言又止,低头不语。
男温柔而笑,拉着妻的手,覆上她平坦的小腹:“我会尽量在孩出生之前赶 回来,这段日,你但凡有事,都跟阿旺嫂说,我已托她照顾你。”
nv有些羞怯:“夫君。你已知道了?”
“我怎会不知?”他望着妻还看不出来的肚,眼中有不易察觉的幽思,“… …但愿这孩,能平平安安。”
数年之后——
“娘,为什么我没有爹?”脸上带着青紫痕迹的小nv孩,问自己病弱苍白的 母亲。
母亲轻柔地给她上y,听到这个问题,动作停下。
“娘?”
fù人回过神,摇头:“别听他们胡说,你爹有事出门了,办完事就会回来。 ”
“可是……”小nv孩懵懂。“爹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吗?到现在都不回?”
“嗯,很远很远……”
于是,她在那天许愿,希望爹些回家,这样再也没人说她没爹的孩了。
然后——
“天歌,天歌!你爹回来了!”
那天是她的生日,娘给她下了晚长寿面,还煎了个荷包蛋,她听到隔壁阿旺 婶的声音。
有一个男人,从院外面走进来,风尘仆仆,脸上却带笑。
爹跟娘说的一模一样,亲切,温和,笑起来让她觉得很温暖。
“天歌,你就是天歌!”爹低下身,“你都长这么大了,我是你爹。”
娘从屋里出来,眼中有泪。
爹笑着,把她抱起来,走到娘的面前:“娘,我回来了。我来带你们走。”
……
她的愿望实现了,一切模模糊糊的,仿佛在做梦,却看到了爹的模样,满心 欢喜。这种欢喜的感觉,却是真的。
爹带她们母nv回昆吾,教她修炼。炼气、筑基,这一生如此顺遂……她长大 了,晋阶结丹,叶家没有败落……后来,遇到了一个男,彼此中意,结为双修之 好……再后来,她晋阶元婴,纵横天极,无人能敌……
她拥有的越来越多。不管想要什么,终都会得到,亲qíng、友qíng、爱qíng,家庭 、修为、灵宝……终于进入化神,成为人世间神一般的存在。
她站在世界之颠,望着脚下的人间,一切尽在手中,却觉得空落落的,仿佛 什么也没得到。
她突然开始怀疑这一切是不是真的,如果不是真的,为什么感觉如此真实, 如果是真的,为什么眼前所见总是很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