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歇业, 他对面不远处的这茶楼就热闹了起来,谢彦斐一行四人在那里坐了没一会儿,就听到了不少想听的。
“……你说这冯骋到底是不是凶手?他们关系不是挺好的么?”离谢彦斐他们这桌很近的两个年轻公子闲来无事jiāo头接耳,其中一人像是书生模样的,询问另外一个灰袍男子的。
灰袍男子看他一眼,“这个要问我,还不如徐兄你认识那冯骋啊,你们好歹同窗过一段时间,我跟那冯骋可只跟着邓大少爷见过他几面而已,可不熟。”
书生:“你瞧你,这不是好奇么,那冯骋学业一团糟,家里又穷,先生压根不想收他,要不是他娘在书院门口哭闹哀求,也不会收下,可这冯骋也不争气,学业一塌糊涂,上了没几个月都排在倒数,要不是看在邓大公子的面子上,早就给他撵走了,可这次倒好,直接进了衙门。”
“不过我怎么觉得这冯骋胆子这么小,他敢下毒吗?再说了,他何苦要给邓大公子下毒?他们两家关系这么好,邓大公子这几年可没少接济他,就是喂只猫喂只狗也应该有感情了。”
“这你就不知道吧?我觉得……也不是不可能,”书生突然压低声音凑近了些,“这几个月冯骋与邓大公子是不是不来往了?”
灰袍男子点点头:“是不来往了,听说闹了点矛盾,但是也没说到底是什么矛盾。怎么了?难道你还知道点什么内幕不成?”
接下来的声音压得很低,低不可闻,不过谢彦斐也不担心,身边有三个武功耳力都是一流的,等这两个年轻公子嘀咕完,又喝了不少茶水离开之后,谢彦斐才凑过去压低声音看向裴泓:“他后来说了什么?”
裴泓也学着他凑过去压低声音,温热的呼吸拂在耳畔,让谢彦斐一时间差点有些心猿意马,可接下里听到的却忍不住注意力集中。
裴泓道:“他说,几个月前他在学院后门看到死者气冲冲来找冯骋,bī问什么,两人吵了一架,那书生只听到几个词,似乎是关于骗了他让他丢脸什么的,不过具体的他没听到,这书生怀疑是冯骋暗地里骗了死者,死者要报复他,他一着急就打算下了杀手。”
谢彦斐觉得不对,“哪有人杀人还大庭广众,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他啊?”
等谢彦斐说完,才发现世子近在咫尺,多亏他们选的位置是个角落,否则两个大男子这样怕是早就引起注意,谢彦斐瞅着裴泓,“世子,我们坐的这么偏,其实说话不用这么近,也不会有人听到。”
裴泓嗯了声,“是这样没说,可王爷之前压低声音这么说,我只好配合不是?”
谢彦斐睨他一眼: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不知道你是故意凑近的,大庭广众,脸不红么?更何况……对面还有影青他们。
只是等谢彦斐偷偷朝对面看去,影青和鬼冷,一个低头一个偏头,正在认真喝茶,一副明显我们没看到,你们继续的模样。
可这谷欠盖弥彰,显然是看到了啊。
谢彦斐耳根一红,默默埋头喝茶,决定等下去趟邓家书坊,想帮冯骋,只能先把他们矛盾的关键点找出来再说。
谢彦斐他们出了茶楼之后就去了邓家书坊,这邓家在永姜府家底不菲,开了好多家书坊,不仅如此,还有绸缎庄和胭脂铺,谢彦斐他们去了最大的一家老字号的书坊。
一般最开始的一家里的都是老伙计,知晓邓家本家的事情也会比较多一些。
谢彦斐四人一瞧通身贵气,一踏进来,加上年纪轻,谢彦斐也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把折扇,一进来就打开开始摇着,他当初假死的时候十八岁,躺了三年,没什么影响,所以瞧着还是十八的模样。
裴泓气质沉稳,敛了威压,虽然瞧着好相处一些,却也让人望而生畏。
而影青两人没进来,守在外面,像是随从,可一看身手不凡,让书坊的老掌柜亲自过来接待他们,“两位爷挺眼生的,这是头一次来我们邓家书坊吧?”
谢彦斐瞧老掌柜脸色不好,很是憔悴,看来因为邓大公子的死怕是受到了情绪影响,一般来说,只有亲近一些有感情才会如此,看来他们来这一家来对了,这老掌柜应该是邓家的老仆。
谢彦斐道:“掌柜的好眼力,我们是都城的,本来去游玩,返回途中途径你们这里,这不是昨晚上在酒楼目睹一个歹毒的恶人竟然大庭广众之下下毒害人,我们这气不过,就想亲眼看到这凶徒被绳之以法当场斩首,已敬死者在天之灵!”
谢彦斐慷慨激昂的一声,那老掌柜没忍住红了眼,用袖子抹了抹眼,看谢彦斐不解看过来,不好意思道:“小公子怕是不知,被那白眼láng害了的就是我家大少爷,可怜我家大少爷跟他称兄道弟,帮了他多少忙,可谁知道……谁知道他这么心狠,竟然毒害了我家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