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小名阮阮,芳名安知鱼,这个小名取自她母亲的姓,寄托着一位丈夫对妻子的深情。安知鱼的父亲就是这万剑山庄的前任庄主安同尘,而水月楼则是安同尘座下大弟子,安同尘故去后,水月楼继承庄主之位。
安知鱼垂首不语。
水月楼眼角染上几分yīn鸷,转瞬又消融,他把玩着安知鱼柔若无骨的手,声音温和如水:“今天的药可吃了?”
安知鱼:“马上就要吃。”
水月楼看向立在一旁碧岭。
碧岭下意识绷紧了皮:“应该熬的差不多了,奴婢去瞧瞧。”
水月楼略一颔首。
碧岭如蒙大赦一般,明明拔腿就跑,却qiáng忍着本能,不急不慌地出去,跨过门槛,到了院子里,她才敢长长的松出一口气。能面对庄主而面不改色心不跳,也就姑娘了,一念至此,碧岭又是一叹。
水月楼打开笼子,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把里面的小松鼠抓出来,面带讨好:“这小畜生温顺的很,你要不要摸一下?”
被捏着脖子的小松鼠安静如jī,很是识相。
安知鱼神色淡淡的,随意抬手摸了一把。
“看来阮阮不喜欢它。”水月楼面上笑容不改,指尖加重一份力道,乖顺的小松鼠立时瞪着四肢吱吱乱叫,叫声惶恐不安。
安知鱼神色一变,声音发急:“师兄,我很喜欢,我只是没养过松鼠,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它。”
听得这一声师兄,水月楼身心大畅,却是把手里的松鼠拎得更远,手指卸了力道:“这小畜生不安分,别让它伤了你。”
水月楼把这受了大惊吓的小松鼠塞回笼子里:“你小畜生瓷实的很,你不必这么小心。”
安知鱼弯了下嘴角。
水月楼眼望着安知鱼,目光幽幽。
安知鱼心里一紧,不甚自在地垂了眼。
恰在此时,碧岭端着热腾腾的药走了进来。
“吃药吧。”水月楼接过药:“有些烫。”说着手掌贴合在碗边,面上热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水月楼抿了一口:“刚好能入口。”
安知鱼看着褐色的汤汁,心绪翻腾了下,她自幼体弱,无法习剑。而水月楼根骨奇佳,注定是剑客,不过二十年,便将万剑山庄的寒剑九式学到了第八式。要是她有此资质,岂会这般受制于人。
水月楼舀起一勺药汁,欲送到安知鱼唇边。
安知鱼侧了侧身:“一口一口喝苦,我直接喝快一些。”
水月楼笑了下,眼底是抑制不住的宠爱:“小时候,阮阮吃药都是要我一口一口喂的,还得是哄一下喝一口,一碗药要吃上大半个时辰。”
安知鱼舌尖漫上苦意,幼时,水月楼待她极好,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份好变了味,他这个人也变了。
水月楼勾了勾嘴角,把药碗递给安知鱼,注视着她一饮而尽,不禁怅然,当年变着法儿撒娇不肯吃药的小师妹居然不再需要哄就能自己吃药了。
水月楼很是遗憾地递了一盏蜜水过去。
安知鱼接过,慢饮几口,刚放下杯盏,嘴边又多了一颗梅子糖,安知鱼顿了下,还是张了嘴。
水月楼目露笑意,喂了糖,手指不肯离开,而是摸了摸她唇畔的药汁,笑容无比宠溺。
在这样的笑里,安知鱼寒毛倒竖,因为水月楼冰冷的手指抚上她的唇瓣,眼神逐渐幽暗。
安知鱼心里发慌,侧脸欲躲,忽觉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来,人已经落在水月楼怀里。
碧岭一看,顿时低眉垂眼蹑手蹑脚往外退,一眼都不敢多看。
水月楼一手掐着安知鱼的腰,另一只手按着她的后脑勺,不容抗拒地吻下去。
悬殊的武力差距下,安知鱼宛如砧板上的鱼肉,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名字起得相当应景。qiáng烈的羞愤、厌恶以及一种深深的不甘紧紧攥住安知鱼的心脏。
“别怕,我就亲一亲。” 水月楼呼吸沉重,彷佛压制着惊天骇làng。他的动作近乎狂热,却又小心翼翼。
半响,水月楼埋首在安知鱼颈间,声音沙哑至极:“真想马上就是chūn天。”
来年chūn天,便满了安同尘的孝期,就能举办婚礼。至于安知鱼愿不愿意,水月楼不在意,而安知鱼这个准新娘面孔一点一点苍白下来,比外面的雪还要白上三分。
她视水月楼如兄长,从未想过嫁给他为妻。可父亲走了,万剑山庄由水月楼当家作主,山庄里的她也由水月楼做主。
药里有安神成分,每次喝完,安知鱼都会犯困,睡上大半个时辰,权当做午歇。
水月楼抱着她放在柔软的chuáng上,盖上云锦羽被。而他坐在了chuáng头,目光细细密密地笼着安知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