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舟尖撞岸桥,王泮林扶着木桩,极其小心踩踏上去,站稳了笑回头,“照你这么说,文官都得像崔徵延昱,文武双通,天下就太平了?”
节南愣了愣,声音轻下去,“那也不是……如宋子安那样的状元文官也不错,不会武,至少亲力亲为,而且……”斟酌又斟酌,勇气陡升,“王希孟自己制彩调彩,亲洗笔砚,并不依赖于他人。”
王泮林仍笑,“小山那时是七郎的随身侍女?”
节南答,“自然不是。”
王泮林再笑问,“那么,与七郎相熟?”
节南稍噎,“也不是。”
王泮林敛了笑,“所以,那时你认识的七郎,可能并非真正的七郎。”
节南吸气,随之呵笑点头,“你说得是。”
王泮林眸中月光炽涨,“但如今你已经知我王九郎甚多,我就是这么一个一压骨头就散架的懒闲人。”
节南暗笑自己跟自己较什么劲,王希孟是九霄蛟龙,王泮林是沼泽泥鳅,显然王泮林不想再当回王希孟,她也不希望王泮林当回王希孟,那会把她心中那颗永亮星辰揪下来的。
“很好,我曾是谁,你曾是谁,对我二人今后虽非完全无关紧要,却也都过去了。我就再问一事,请九公子如实答我。”节南跳上岸。
浮在水上的竹桥摇晃,王泮林身形不稳,要扶木桩,却捉了个空。
节南眼明手快握住王泮林的手腕,随即淡然放开,“你今日是否打算寻死?”暗示来暗示去,对方老是不搭理,她只能直接问了。
风晚拂,王泮林音色清朗,似月光直照,“寻死不至于,但要是逃不过那些地老鼠,和船一起沉了,应能从容赴死。”
那不一样嘛!节南凛目!
“还没查到底,还不知究竟谁害……”没带几个人,却装满一船火药,为所有人安排好活路,唯他自己没有离船的打算,节南早觉得异样,一直想问,却拖到了事后。
“天火无稽,桑家几十条人命官司,小山你可查到了底,可知究竟谁害了你的全家?”王泮林反问。
节南哑然失笑,“原来真是学我。”
但,学了个半吊子。(未完待续。)
第231引 报仇方式
节南俏眼刁美,“学我报仇,报到哪里是哪里,不过我可没教你要和仇人同归于尽。”
王泮林笑眯了眼,“大王岭上,小山手刃杀父仇人,对千眼蝎王临终之言不屑一顾,我当时虽觉得你有些自欺欺人,后来再想却也不难明白。”
节南挑眉。
王泮林继续道,“你一怕蝎王暗算,二怕蝎王扯谎。而蝎王这等人,惟利是图,将你爹秘藏粮糙兵器的山dòng独占,可见自私之极,十分jian险。你未信他,实在是明智之举,哪怕其中有一分蝎王说真话的可能。”
节南得意悄仰头,“我何必为一分可能犯险?更何况只要还有真凶,我自己就会查得水落石出,迟早的事。没有听蝎王废话,燎四王子照样蹦到我跟前,只不过那些信让九公子抓在手里,我一时不能得到更多线索罢了。”
王泮林没有半点自觉,“我听小柒姑娘说起,当时崔徵手上也有你爹一封信,你可先问他要来找线索。”
节南牙痒,“烧了。”
王泮林神qíng饶有兴致,“果然崔徵待小山颇不一般。”
什么跟什么?节南斜睨王泮林一眼,“我抢过来自己烧的。崔文官本想凭那封信同呼儿纳jiāo涉,怎么可能烧它?”
“你烧了,崔徵还容你陪伴他六妹,大庭广众为你打伞……”王泮林眼中疑惑一闪就明,更觉节南对他脾xing,居然也是烧信,但神qíng不显心悦,“祖母寿诞那晚崔徵追着你跑,你当时戴着兔面,所以他并不知兔面之下是谁?”
节南作个当然的表qíng,“御史台推官若知兔儿贼是桑节南,桑节南是兔子贼,那我还能如此逍遥自在么?”
王泮林但笑,“兔子贼?”
节南一耸肩。
王泮林再道,“也是。那位表亲不但是官,还是正经的推官,见到那些藏头罩脸行踪可疑的,自然一律呼为贼。不过我瞧他待小山有些特别,却是何故?”
节南不答,“你别岔开,我不听蝎王不问蝎王,只因我知他贪图桑家钱财,未必与指使之人有何紧密关联,极有可能就是一笔清的买卖,否则蝎王后来也不会当了大今的开山狗。再说,呼儿纳亲自到凤来找燎四王子养兵的证据,可见大今与我桑家灭门案无gān。那么,所有线索就指向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