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好也见过节南几回了,当她熟人,“桑姐姐不要这么生分嘛,跟着我们喊五哥哥。”
节南单眉一跳,只觉不必再打一回招呼。
崔衍知更是没理睬小妹的调皮取乐,“给你们一刻时上车,过时不候,可别怨我撇下你们。”
崔玉好啊啊乱嚷,叫堂姐妹们赶紧上车,丫头婆子忙着相扶,弄出一片人仰马翻。反观崔玉真这边,三人一行,清清静静,不出半点声响就进了车内。
林温一旁笑看,对好友崔衍知说,“你六妹绝色却清冷,不可高攀之感。赵大姑娘一身姑袍就令人退避三尺,不敢冒犯出家人。还有那位桑六姑娘,容貌似乎比不得另两位,那也是俏丽可人,一双眼睛尤为灵秀,却不知为何,我感觉她最不可得罪。”
崔衍知检查马鞍,头也不回,“今日总算见到赵姑娘,你可要瞧瞧仔细,万一后悔了,还来得及让你娘去提亲。至于其他姑娘,瞧也白瞧。”
林温不服,“你家六妹我自不敢想,桑六姑娘却和我算得门当户对,怎么就白瞧了?”
崔衍知哼笑,“桑六姑娘已有……”婚约。
崔衍知没对节南提起,也没听节南提起,但他被囚在桑家那段日子,听那俩大姐将桑刘两家联姻当成炫耀来说,故而知道桑家小小姐与刘家长子的婚约。他本来见节南千里迢迢来投亲,以为婚约不作数了,哪知前不久见到刘大学士和他庶出兄弟刘昌在,才知凤来刘氏迁回安平本家来住。如此想来,节南投亲,刘家迁来,也许是凑好的,不久就可能办喜事了吧。
臭丫头,有未婚夫了,还对他撒娇耍赖,姐夫姐夫喊那么亲近,一点也不懂矜持!
林温没明白,“已有什么?”
崔衍知突觉不该由自己来说这件事,转而说帝都现状,“桑六娘不过赵家表亲,父母双亡,无依无靠,与你并非门当户对,你母亲不会选她。以她的家世出身,能嫁一个上进的小吏就极好了。”
林温却大不赞同,“我林家不同,母亲本是农妇,曾说挑儿媳最重品xing。”
崔衍知明知不关自己的事,却就是管不住嘴,“赵大姑娘品xing不错,你又挑长相,怎么瞧都觉得你俩相配。”
林温看崔衍知的眼神有些懊丧,“你说,会不会是我娘婉转回绝了这门婚事,赵大姑娘才自bào自弃,愤而出家了?”
崔衍知拢眉,似很认真想过之后,才道,“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既然自责,跟她求亲就是。她还没出家,只是带发修行。就算出家,还能还俗,无论如何都是可以嫁人的。”
林温总算听出崔衍知其中的玩笑,打过去一拳,“我喜欢桑六姑娘那种慧黠xing子的。不是说赵大姑娘不好,可瞧她坐得那么端庄的模样,我也心如止水了。人人说你六妹如何好如何美,但认识她那么多年,我除了敬重就是尊重。所以啊,姻缘这种事,皆由天定。哪天突然遇上一个,长得不好看,偏偏让我面红耳赤心乱如麻,那才正对。”
崔衍知呵笑而过,全不赞同的表qíng,“你我这样的,娶妻皆为家族为父母而娶,真如你所说,遇到心动之人,也只能当作红颜知己,让她为妾都自私。”随之踩脚蹬上马,“好了,这等事何须你我cao心,自有母亲们看着选着。”
林温也上马,但摇头叹息,“你是孝顺儿子,我可做不到。我跟我娘说过,选妻必要经我亲自过目,否则等着拜堂时没有新郎。”
崔衍知不再言语,催马出发。
郊外踏青处,早有崔府的仆人们过来打点,圈了一块向阳丘地,丘下有林有水有茶馆,丘上两边各有踏青的人家,也事先打听了清楚。
崔玉真一下车,大丫环就来报。
“东边是中丞大人的太太和娘家人出来游玩,西边是太学院长夫人相约的品茶会。两边都派了人过来,请姑娘得空时过去坐坐。”
崔玉真说声知道了,却不望两旁一眼,只进了临时搭起的简帐,吩咐丫头们摆好桌案和文房四宝。
崔玉好和堂姐妹们跑得欢,很快就和中丞大人家的姑娘小公子们凑到一起,拿块毡毯往糙地上一铺,打牌玩词,笑声冲到天上去了。
江南踏青时节,女子可不受过多拘束,遇到陌生男子说上几句,人们也一笑而过,于名节难得无损。
节南自知崔玉真要作画,不过这日有赵雪兰乖巧作陪,崔玉真也有观察之意,她可以卸掉伴读的“重任”,乐得出去踩糙地踏踏青。忽见丘下平地,鞠英社个个白衣,对手皆穿红服,正摩拳擦掌争那只五彩球,她这个喜动不喜静的人,自发自动就走了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