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穿着一件纯白无暇的对襟收腰撒边及膝的袍子,上面没有一道花样,在下散的裙摆处用蓝色的丝线滚绣着波làng,脚上穿着白色长靴,同样蓝色掐边,俏面上未施任何脂粉,chuī弹可破仿佛能掐出水来白皙细腻的肌肤,只有皇太极知晓那是何等的滑嫩晶莹。
海兰珠头上无一件饰品,一颗水滴一样的蓝宝石坠在额前,随着她身体轻移,一抹蓝色的光芒不断变换,仿佛雨水一般落入众人的眼底。她不似布木布泰当初披散着青丝,不晓得哪双巧手,将天蓝色长长的丝绦垂在发间,使得柔韧的青丝既显得飘逸,又不会随着舞动凌乱。
蒙古人偏爱纯净的色彩,纯白和湛蓝更是在他们眼中代表着神圣,海兰珠这身不同于以往的装束,让众人惊叹连连,皇太极眸光聚焦在纯真无暇的海兰珠身上,不曾有一刻的偏移。
“哈日珠拉,就是蒙古糙原第一美人,无人可比。”有人忍不住出口赞道,寨桑和吴克善面露一丝骄傲,寨桑久历是非,心高高挂悬起,哈日珠拉容貌越是好,就越会被人算计,他是不是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女儿呢?暗自祈祷长生天,降下甘霖。
布木布泰脸上一如既往的平静,但微微颤抖的手臂,却泄露她的心思,深吸一口气,仿若平常问道“姐姐,不用铃铛吗?也不用其他人?”
“我也不晓得,只是听说,哈日珠拉嫌弃铃铛不好,恐怕不会用吧。”小玉儿盯着海兰珠,眼里闪烁着羡慕的神色,不自觉轻言“何时我也能像她一般就好了,等有机会定要好好的询问,如何穿着打扮才能更漂亮,你不觉得哈日珠拉今日是最美之时…”
“姐姐的容貌一向jīng致,又在穿衣上多费心思,自然会如此。”布木布泰轻言两句,将话引到海兰珠偏爱穿戴享受上来,旁边的人心神都放在海兰珠身上,自然无暇多想,可是哲哲却不同,她打一开始见到海兰珠就心神不宁,如今海兰珠如此亮眼,更是引得她频频的向皇太极方向望去,眼神黯淡下来,听见布木布泰的话,轻声道“她还真是偏爱出风头的娇娇女。”
“姑姑,姐姐的xing子是娇气一些,旁的倒是没得挑。”布木布泰摆出一副替海兰珠辩解的样子,哲哲眼角含笑,微微摇头叹道“你这孩子就是心地和善,毫无妒心,我就偏爱你这一点。”
“您过奖了,她是我的姐姐,就是有什么我也得敬着。”布木布泰嘴角上弯出一抹弧度,很是尊敬长辈模样,让哲哲更为满意。
长号声停了下来,糙原上特有的马头琴声音肃穆悠远的响起,伴随着极为悠长浑厚的蒙古长调,海兰珠qiáng压下紧张,随着音调旋转,举手,抬腿,扭腰,脑后如瀑布般的发丝,在蓝色丝绦的映衬下,更是仿佛在碧波上飞舞飘动。
蒙古人能歌善舞,海兰珠不觉得现代的舞蹈就能让眼前的人惊叹,毕竟有着时代的间隔,更何况那些复杂的舞蹈,海兰珠也没学过,又赶上祭祀这种圣洁的之事,为了避免像跳大神的神婆,她基本上把祭台当成了舞台,演绎一出求雨的舞台剧,仿佛讲故事一般,将少女对老天的祈求,完全的展现在众人面前。
大祭司带着他的徒弟们沉声吟唱着祈祷的经文,沉重古老的经文,飘逸灵动的海兰珠,构成了一副绝美的画卷。
海兰珠明白要想打动别人,先要打动自己,脑子里记起当时高举木桶渴望能喝到水的小姑娘,她的那分算计此时消散于无形,完全沉醉在这场求雨的舞台剧中,向老天诉说着没有雨水的痛苦,祈求能降下甘露,以缓解人们的苦难。
众人果真如海兰珠所想,完全沉浸在她的独舞祈祷中,没有水的困苦,生计的艰难引发了他们的共鸣,祭台之上的海兰珠就是他们的希望。在无法言语时,舞蹈和动作就当成表现人们感qíng的方式,海兰珠舞技并不高,但每一个动作都渗透着真qíng实意,反而很能打动人。
不知跳了多久,海兰珠身上的衣服都已然被汗水湿透,恍惚中感觉日光不再qiáng烈,周围仿佛yīn暗下来,隐隐还听见滚滚的闷雷声响起,是要下雨吗?她此时并不敢多想,沉下心神,开始做最后,最炫目的旋转,二十四转是她的极限,也许旋转的不够笔直,可落在众人眼中,那翻飞纯白的群摆,带起天蓝的亮色,美得让人仿佛在云间仙境,看过这场祭祀之舞之人,恐怕终生都无法忘记。
“海兰珠,海兰珠…”皇太极眼中发出火焰般的光芒,低声重复这个名字,就见祭台之上的海兰珠停住身形,猛然跪倒在地,双手做盛开的花朵形状,高举过头,纯净无尘的眼眸望向空中,少女柔和的声音轻吟着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