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挽了刀花,刀尖拄着地,单膝跪在那身首异处的大汉旁边,眼里转动着泪花,“是我吴三桂对不住你,等到为皇上报仇那一日,我再向你赔罪。”
“大人,我等愿誓死追随,为皇上报仇雪恨,为皇上报仇,诛杀李贼,光复大明,光复大明。”
震天的吼声从总兵府传了出去,仿佛震动了树立在崇山峻岭中间雄壮险要的山海关,力阻清兵的山海关,此时显得有些落寞脆弱,一击便碎。
随后吴三桂又详细地布置了一番,让手下搭设灵棚,祭奠自缢殉国的崇祯皇帝,关宁铁骑身披麻衣、头扎白带,哭跪在崇祯皇帝的灵位前,吴三桂更是双目赤红如血,连连的磕头诉说忠心,哀叹崇祯皇帝死得冤枉,在旁人的劝解下吴三桂才止住哭声,擦净眼泪,在灵牌前拔出钢刀,凌空挥舞,“为皇上报仇,为皇上报仇,与李贼势不两立。”
众人纷纷应和,吴三桂悲伤过度,几乎昏厥过去,随从劝诫了许久,才让三日滴水未进执意为崇祯守灵的吴三桂返回内宅稍作休息,吴三桂双目红肿,虚弱的躺在榻上,等到众人轻声退去,一下子睁开了眼眸,褪去了眼底的哀伤疲惫,目光灼灼有神,透着勃勃的野心,吴三桂几步来到书桌前,拿出皇太极亲笔所写的那封书信,借着昏暗的烛火认真地一字一句的看了很久。
吴三桂将书信放在了桌子上,头靠着椅子,他同样有一丝的犹豫,吴三桂深知若是投降归顺大清,此生的污名,哪怕说得再好、再响亮也永远洗不掉,可是若不归顺大清,在中原战乱纷纷的时候,凭着他手中这点人马,又怎么能割据一方、成就霸业?
吴三桂在屋子里不安的踱步,权衡利弊,狠狠地跺了一下脚,几乎将嘴唇咬破,提起笔来给皇太极写信,请清兵入关,助大明剿灭民匪,为崇祯皇帝报仇。写完这些之后,吴三桂折断了毛笔,用手掌盖住了眼睛,仿佛不愿见这世间的污垢,自我说服一般的低咛:“皇上,臣这是为了大明;圆圆,为夫这是为了你——为了你们,我吴三桂甘愿担负这些骂名,后人——后人会知晓的。”
从接到崇祯的死讯起,皇太极就没有闲着,为了入关筹备起来,军需粮糙随从之人,这些都是皇太极要cao心的,他深知此番进兵山海关,定能率兵攻入中原,所以哪怕再繁琐、再劳累,有入主中原的野心撑着,他也显得神采奕奕,jīng神好得很。
崇政殿里同样热热闹闹,旗主亲王各个qíng绪激动,纷纷向皇太极请战,“皇上,此番可不能少了镶蓝旗。”“皇上,奴才这身板硬朗得很,还能为皇上尽忠。”“皇上,奴才可是从没见过中原花花世界,您可得带奴才去见见世面。”“皇上——”
皇太极满脸得意,抬手对请战的众人稍作安抚,沉声道:“八旗铁骑都会随朕入关,这是名扬天下之时,朕身边怎么能少得你们?”
“皇上英明,入主中原。”“皇上英明,入主中原。”
众人听见皇太极的保证,安心了不少,群qíng激动之间表起忠心喊起了口号,就在此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这么晚了,你们还挺有jīng神的嘛。”
众人脖子僵硬的回头,低头跪地,“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安。”
皇太极看了一眼,站在大殿门口的海兰珠,清冷的月光洒落在她带着一丝薄怒的脸上,更衬托出她身上的冷意,在她眼底透这一抹清晰可见的心疼,让皇太极心中一暖,再见她手上提的食盒,皇太极尴尬的笑道:“海兰珠,哈哈,朕的海兰珠亲自给朕送饭,朕——”
“皇上怎么样呢?很感动?还是很——”由于夜风比较凉,海兰珠身披huáng色垂地的披风,步履轻灵的向皇太极走进,脸上绽放出一抹的笑容,“能让皇上感动,是臣妾的荣幸呢。”
“皇上,奴才告退。”机灵如多铎一般的人跪地说道,“皇上,您也该听皇后娘娘所言好生歇息,保重龙体,大清江山可都指望着您呢。”
叶布舒站在一旁忍着笑意,暗挑大拇指,十五叔果然有眼力,不过额娘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混弄过去的,果然海兰珠放下食盒,展颜一笑,“豫亲王还真是为了皇上着想,既然如此忠君,我看着你也jīng神得很,那就多为皇上分忧吧,比如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