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畴,你也不用张口天意,闭口天意的,难道天意不在大清,不在皇太极身上,你就不归降了?”
海兰珠酒意上涌,头有点疼,并不想同洪承畴过多的纠缠,对于当婊子还要立牌坊之人,她最是瞧不上,也不愿同这样的人多费唇舌,揉了一下额头,站起身来,直接说道:“有事弟子服其劳,洪承畴,我告诉你,范先生是范仲淹之后,也是我海兰珠的师傅,先生早年归顺皇上,为皇上出谋划策,为大清开国制定国策法规,其子范礼领兵驻扎朝鲜,更是立下赫赫战功,如此忠诚良将,洪承畴,你也不过是归降之人,尚未为皇上献一策,甚至就连你身边的汉大臣都不如,你凭什么张狂?凭什么看不起别人?”
“我——我——”洪承畴满脸赤红,尴尬不已,海兰珠说得明白,她是范文程的弟子,所以为师傅出头,并不是以大清皇后的身份,这让洪承畴哪怕气得呕血也无法责怪皇太极。
“洪承畴,我告诉你,你是我儿子抓回来的降将,同大清八旗这些年相争也只是互有胜负而已,别把你自己想得太有本事了。”
海兰珠一脸的不屑厌烦,拍了一下发胀的脑袋接着说道:“我最烦什么天意如此,王朝的更替兴亡,哪有天意一说?还不是看为君者是否有作为?你一句天意就忽视了皇太极多年的勤政努力,忽视了大清百姓积极耕作,忽视了八旗铁骑的英勇,忽视了——忽视了大明的党争,崇祯妄杀忠臣,百姓民不聊生,进而揭竿而起,这才是大清兴、大明衰的原因。”
海兰珠的目光更加的锋利,侧身夺过皇太极手中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随即将酒杯重重地摔到地上,嘲讽的说道:“天道,不过是你投降大清的最后一块遮羞布罢了。”
洪承畴脸再也挂不住了,扫了一眼看戏的皇太极,一咬牙向旁边的柱子撞去,“不可,不可,洪大人。”
范文程等人起身相阻,拉住了洪承畴,海兰珠身体有些摇晃的走了过来,站在洪承畴面前,拍了拍洪承畴的肩膀,了然的笑道:“不是所有人都有袁崇焕对大明的忠诚,洪承畴,你既已归降,就该死心塌地,归降就是归降,将来为皇上、为百姓多做点事也就是了。”
海兰珠身子发软,跌入熟悉温暖的怀里,微合星眸,嘴角含笑,“其实你完全可以用‘良臣择木而栖’这句话,这不是读书人常说的吗?无论什么年代都适用——”
皇太极俯身打横抱起海兰珠,让她安静的伏在自己怀里,皇太极嘴角疼惜宠溺的笑容清晰可见,皇太极扫了一眼尴尬的洪承畴,低笑道:“洪承畴,朕的海兰珠醉了,若有不当之处,你多体谅吧。”
随即抱着海兰珠离去,留下了大殿里看了一场好戏的众人,阿尔萨兰摸着脑袋问道:“范先生,好像有句话叫做酒后吐真言吧?是不是这么说的?”
第三百七十九章 女王逆袭
阿尔萨兰的这句话让范文程不晓得怎么回答好才对,酒席边的旗主亲王笑得更是畅快,丝毫不顾及洪承畴的心qíng,不过,由于帝后二人的离席,酒宴也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再加上他们看了一出好戏,赴宴的大臣两两三三的离开了大殿,瞧着洪承畴的目光更是透着几分的鄙夷,笑道:“皇后娘娘说得对,分清身份才是最重要的。”
洪承畴若是真有死心,被俘之日就会以死殉国,又怎么会留xing命到今日?范文程向范礼示意让他稍等,来到孤单尴尬满脸羞红的洪承畴身边,低声说道:“洪大人,事已至此,安心辅佐皇上才是,别的——咱们都是汉大臣,同八旗王爷勋贵是不同的。”
“你——你收了一个好弟子。”洪承畴一甩袍袖,气愤的说道,“你当然得意了,今日之后,谁不晓得皇后娘娘是你的弟子?”
“我只是教导了娘娘几日,远称不上她的师傅,皇后娘娘天纵之姿,不是我能教导出来的。”
范文程凑近洪承畴,压低声音说道:“皇后娘娘此举并不是为了范某,更不是故意给你难堪,她——她恐怕想得更多,洪大人,你说的天命才是皇后娘娘最生气的根由,娘娘对汉人一视同仁,对中原文化有独到的见解,她不同于旁的女子,你将来就会明白的。”
范文程向洪承畴拱手道:“皇上爱惜你的才学,自然会重用于你,可是洪大人,八旗将领不都如同皇上一般心怀天下,咱们始终是降将汉臣,更是应该谨慎,范某言尽于此,洪大人,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