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笑,也不打算继续解释,反而道:“舟哥哥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荆舟也不客气:“那位老前辈,你愿意说一说?”
“舟哥哥想听什么?”
“你喜欢他?”
“喜欢。”
荆舟冷静得有点出人意料:“你们睡过?”
“没有。”
“他不喜欢你?”
“我不确定。”
“哦。”
“我不知道他对我是哪种感情,他从来不说。”
“为何?”
少年耸了耸肩:“不知道,或许在他眼里,我是什么都做不好的小孩子吧。”
“但是他对你很好?”
“是,非常好。”
沉默一瞬,荆舟才开口:“那我呢?”
“嗯?”
“比我对你还好?”
少年没料到荆舟会这么比较,怔了怔,旋即竟有点不知如何反应的笑了:“为什么要这么比?”
荆舟撇了撇嘴:“我就想知道啊。”
少年歪着脑袋想了想,很认真的:“你们,有点像,但又不大一样。”
荆舟微微挑眉:“如何说?”
少年:“全天下对我好过的人,只有你和他,你们待我的态度很相似。”
荆舟哦了哦:“这是有点像的地方,那不一样呢?”
少年:“我们相处了很长时间,他对我不需要责任,也无所谓天道,但你在意这些。”
荆舟沉默一瞬:“我知道了。”
顿了顿又问:“那位前辈去哪了。”
“死了。”
少年神色明显变了变,荆舟捕捉到了这丝细微的变化。
又是沉默,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荆舟再度开口:“所以,你那位白月光,和我对你一样好,你们相处了许多年,但他从来没对你袒露过感情,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是吗?”
少年眉头轻微的皱了皱:“嗯。”
荆舟看对方认了,终于下定决心似的说:“熹儿,你记住,从今天开始,我可以不在意什么破天道,我们也可以有很多日子相处,多到可以超过你和他,我轻易也不会死掉,然后…”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然后,我可以明确的说,我喜欢你。”
少年微微睁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荆舟。
荆舟坦荡荡的迎接他的视线:“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他对你的感情可能很复杂,但我就很简单,我喜欢上你了而已。”
那点不置信一闪而逝,少年又恢复了往日的风平浪静,甚至比平日更冷静也更置身事外,不近人情。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听到那句无聊的告白时,他的心狠狠的跳了跳。
就是不按他意志的、不受控的跳了跳,他也…
他怕了。
忙将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压了下去,最后淡淡的:“好,我知道了。”
夜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屋,少年闭上眼睛,在风里又嗅到那股熟悉的远古森林草木气息,他不知为什么,明明两人都沐浴过了,这股气息却经久不散,反而越来越有存在感。
难道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味道,是自己太思念祝衍了,所以产生了错觉?
他又想起来方才那个梦境,凭心而来,祝衍和荆舟除了待他好的方式很像外,从漫不经心的性格、面对危机时的杀伐决断再到到风卷残云的饮食习惯,甚至侧卧着蜷缩成一团的睡姿都很相似,还有诸多生活的细枝末节…难道是自己下意识将两人重叠了?
少年在心里猛地摇头,现在的自己有点不大对劲,还是不要想了。
他在这股不知是真实还是幻觉的草木气息里,觉得久违的心安宁静。
荆舟看他闭上眼睛,自己也转过身去,窗外月色正好,南域的月亮,比玄寂山要大上一圈,他愣神看了一会儿。
“舟哥哥,你是怎么喜欢上我的?”
声音从背后传来,荆舟笑了笑:“害,渡劫吧。”
那晚荆舟不要脸的告白完,第二天两人就默契的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该如何如何。
荆舟打算在客栈歇个十来天再上路,回玄寂山后就安排个清净的山洞,让郁辞服下雌蛊虫,他全程闭关替对方守着。
可一封来自顾成妄的信灵打破了他的计划,疑似祝衍的凶兽又再次出现并且还伤了人。
这一次是距离玄寂山很近的白水镇,据说,这个疑似祝衍将全镇的牲口都活吞了,还叼走了几个百姓关到附近的山洞里去,没人敢去搭救。
“熹儿,我们恐怕得立刻上路了。”
少年拿过信仔仔细细的看,短短几行字看了不下十遍,皱眉道:“这个行事风格,不像祝衍。”
荆舟耸了耸肩:“谁知道是什么怪物,因为上元节那次,大家怀疑是祝衍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