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没有糙木活物之外,其实很构得上气势恢宏几个字。
她心cháo微漾,出了门口。
往东是扇关闭的角门,往西则是条长长的庑廊。
本着谨慎的原则,她选择往东。
真是静。
没有树叶婆娑,没有糙下虫鸣,虽然有空气流动,却也远构不成风。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她衣袂挪动的悉梭之音,她觉得自己像是走在时空轨道里。
庑廊尽头是另一扇门。
房门虚掩着,里面没有光,也不知是何qíng景。
她不知道要不要推门看一看。
“怎么又不穿鞋?”
正凝神的时候,身后忽然就传来道略显低沉的声音。
她蓦然转身,背抵着廊柱,面前站着个人,左手拎着双绣花鞋,右手自然下垂在身侧,双目里略带丝无奈望着她。
面前的这人,长身玉立,墨发及腰,英挺俊秀难以言喻,横看竖看没有一丝缺陷,偏他的双眉微蹙着,眼里还带着丝无奈,他不是在北荒地底下给她剥桔子的青衣人又会是谁?
慕九却再也没法像上次那么没心没肺了。
他身上太多的疑点,那么多桩案子,玄明气,还有他对她的熟悉,他的目的,一切都在提醒她,在她弄清楚这些之前,她绝不能掉以轻心。
她立刻将长剑拔出来,满身戒备道:“果然又是你!”
陆压挑眉未语,看到这么生龙活虎的她,原先存于心底的那丝沉重居然又消去了些。
在出现之前他还满怀忐忑,生怕自己会忍不住扑上去抱着她诉说衷肠,而那样一定会露馅的,还好她是这么让他安心,一句话一个动作便使他将心归了原处。
他走过来,半蹲下去执起她一只脚。
慕九打定主意不让他有机可乘,因此立定不动,并且手上剑尖还直指向他颈窝:“为什么阻我办案!”
陆压望着珠光下寒光闪闪的剑刃,说道:“我要是不阻,你是不是决心把林见儒杀了不可?”
慕九沉脸没动。
在当时那刹那,她确实是想杀死他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么疯狂的他,就恨不能立刻将他给杀了。可是现在,或许是冷静了下来,她qíng绪又已经不再那么激动。
兔子bī急了也会咬人,任何一个人被bī到那种地步,也是会激起血xing来的吧?
“这关你什么事?你莫非想利用他把六界搅得不得安宁?”
她把剑又往前伸了两寸。
当然,她知道自己是杀不了他的,但是难道因为杀不了,就连指责都不敢吗?
说到底,林见儒也是因为他才走到今天这步,如果不是他给他法力,他根本不可能这样!
她还记得他跟她发的誓,记得他是怎么放弃利用梁秋婵的想法的,没错,她是曾经误会过他,可是却没有伤害他,也未曾让他去冥元骗人,让他与整个冥元为敌,一直把他引向这条路去的人是面前这混蛋!他才是罪魁祸首!
“他就是死在我手上,那真正的刽子手也是你!”
她寒眼瞪着他,不留qíng面。
陆压静默片刻,将鞋子置在她脚前站起来:“你自己穿吧。”
慕九一面咬牙一面将脚套进去,一面穿还一面死死地瞪着他。
“这是他的宿命,如果他不走上这条路,很多事qíng将会改变,为了顺应天意,我也没有办法。”
陆压尽量跟她解释。
“闭嘴!”慕九恨恨道,“我看是你自己想把他推到前面当傀儡,然后在后面坐享其成吧!林见儒可是说过是你输的法力给他,让他成魔的!没有你的法力他能成魔吗?你还偷偷炼制六灵呢!要是没鬼,你搞这些做什么!”
“这自然有我的道理。”陆压道。
“那我也有我的道理!”慕九将剑抬起又指向他胸口。
陆压无话可说,想起她的倔xing子,恐怕是说不通的。
想了想便退后两步,越过她推开旁边那扇门。
屋里灯火遁声亮起,映出一间宽敞又华丽的殿室来。而光亮顺带也将门外这一小片映得辉亮。
慕九略顿:“这是哪里?”
陆压给了她一个背影:“我家里。”
他家里?
慕九狐疑地眯了眼。
扫视两眼四处,看着空dàngdàng连个灯笼也没有的头顶,说道:“你是鬼吗?为什么死气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