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九捂捂脸掩饰道:“没什么,房间里闷着怪热的。我去请示下刘大人就能走了。陆压说这事须得走巡察司这边走成算方为更大,否则的话就我以私人名义去云家不会搭理我。”
敖姜深以为然。但又还是狐疑地看了看她的脸。
慕九为免遭人笑话,便就跟小星招呼了一声去寻刘俊而出了门来。
到了大街上长吐一口气,那个天杀的,难道觉得捉弄她很好玩吗?
但嘴里骂着,心里又觉得悠悠dàngdàng像是有风在chuī,有云在飘,有说不上来的滋味。
他到底想把她怎么样呢?
她有些惆怅又有些憧憬,停在街上竟然走不动了。
那家伙,真是想要把她折腾死啊……
可是陆压又怎么会想折腾她呢?
她这里离开后,他停在原地半日也没动,因为怀里还有她的余温,活了好几十万年的他,忽然也变得像个孩子一样,会因为一个笑容而移不开目光,因为一个小的确定而心跳不止,她的那一个回头,竟使他决心义无反顾地去追随她了。
这一趟能遇见她,令他觉得铃铛也没有那么可恨了。
慕九这样微妙的心qíng一直持续她到达巡察司,她还有正事要办,容不得她沉湎于私事而无法自拔。然而刘俊已经下了衙,她只好又赶到他仙府里,恰巧他正好邀了几个天将在家吃酒侃大山。
她进得门来将刘俊请出来把来龙去脉一说,刘俊就单脚踏在板凳上冷笑了:“那敖琛当初不是得瑟得很吗?怎么这点事也得我们巡察司帮他出面?”
慕九忙道:“这次是他们家老三求我,不是他。我倒觉得可以去看看。那敖姜既然找上我,也算是走了正常程序,倘若我们不予理会,来日岂非落人口实,说我们渎职?”
青丘那事闹出梵丘青蛇jīng的命案来,当时就有人说巡察司办事不力,否则也不会弄得事态那么严重,刘俊不是不知道,为这事后来还加qiáng了岗位巡查。慕九把这事一摆,他就松口了。
他摆手道:“那你就去吧,明儿早上到衙门里拿批文。”
慕九连忙道谢告辞。
这里折回家中将消息一报,敖姜松了气,大伙从而也知道她又要随敖姜去玉岭的事。
端着盘东坡ròu的小星第一个表示担忧:“那姓云的该不会为难你吧?”
敖姜正要出来保障,陆压已说道:“火凤族本来就已经没落,要不是有天庭御封的玉岭为国界,只怕早就没人真把他们当个国,阿九是天庭派去的钦差,他们顶多也就明里暗里不配合,岂有那个胆子敢为难?”
小星自从上官笋处知道陆压就是传说中的陆压道祖,早对他已服得五体投地。既然他说慕九不会有事,她便放心把东坡ròu放在了敖姜面前。
阿伏听说可以跟慕九一块去出差,高兴得立马把碗里的蹄膀叼给了睿杰。
睿杰也替他高兴,然后趴在他耳边说起悄悄话来,哥俩感qíng简直不要太好。
因为这件事,饭后大伙又聚在一起回顾了一下敖琛跟云缱这事始末。
慕九洗漱完回到房里,正打算脱衣歇息,忽然有人敲起她的窗。
她披了衣才开门,陆压随即已牵起她的手,掐了个隐身诀往门外飞去。
“去哪里?”她问道。
陆压嗓音愉悦得像凤鸣:“找个地方坐坐。”
说罢便牵起她远处星光最闪亮的仙山飞去。
沿途云下星空浩瀚,玉宇重楼,四处有百鸟游舞,彩虹起落之间云海翻腾,是慕九所见过的最美妙的仙境。
出都出来了,也只好把心放安然。
天上繁星最多的地方便是银河,到了仙山上,她才惊觉原来这座座高耸的山峦之间环绕的就是银河,它就像是条镶落了成色最好的各色金刚石的玉带,闪亮,美妙,就连两岸云遮雾罩的山峦也被映得金光熠熠。
陆压牵着她朝着山上的石阶往下走。
往下走便将到河岸边。
越往下河面的qíng景就越清晰,原来所有的星星都是银河水自带的闪亮,河水清澈洁净,河面宽阔无垠,对面的山峰在暗夜里影影绰绰,但是却不时有小shòu们的低呼声和走动声。河岸原本无风,但一路走来,脚畔野花皆纷纷摇头摆尾。
月光从背后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地上,时而近,时而远。
慕九在近水处停下,手搭凉蓬眺望着远处,陆压在她身旁岩石上坐下,掏出袖中的玉笛chu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