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东篱背着手,在院子里走了几步,回头看着这忐忑不安的父女俩,半晌才淡淡地道:“此事确实gān系重大,所以本帅无法只凭一面之词,就将大军的xing命jiāo到你们手里。”
洪三小姐咬了咬牙,想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láng,决定赌上一把,她抬头,望着谢东篱令人沉醉的黑眸,斩钉截铁地道:“确实只有我一人知晓!元帅若是不信,小女子可以立下军令状!”
“军令状?你可知什么是军令状?”谢东篱像是有些不忍,他伸出手,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半弧,“军令状之下,是要拿命来填。——你们洪家。真的能够承受得住吗?”
洪大老爷打了个哆嗦,狠狠地瞪了洪三小姐一眼,转头对谢东篱道:“谢大元帅见笑了,小女无知,您不必介怀。”
轻描淡写地将洪三小姐说的“军令状”的敷衍下去。
谢东篱轻笑一声,眼中带着几分了悟,静静地看向洪三小姐。
洪三小姐被洪大老爷的目光吓得退了几步。但是眼角的余光瞥见谢东篱黝黑深邃的眸子。一下子看得痴了……
“也罢。”谢东篱点了点头,对阿顺道:“去找唐将军和副将、参事们进来,咱们就听洪三小姐说一说这件事。”
洪大老爷一怔。看着阿顺咚咚咚咚跑远了,才着急地道:“元帅大人!您难道要让别人知道这个秘密?!”
他就不信,这样大一份战功,谢东篱真的愿意拱手让给别人?!
谢东篱但笑不语。转身往台阶上去了。
他们议事的地方在敞亮的东次间。
洪大老爷此时进退两难,手掌心里全是汗。
洪三小姐不明就里。轻声对洪大老爷道:“爹,您怎么了?不管谢大元帅让多少人来听,那份功劳都是我们的,您担心什么?况且。知道的人越多越好,不然,万一。我是说万一,这谢大元帅想独吞这功劳。我们不是更被动?”
洪大老爷知道的事,当然没有全数说与洪三小姐听。
他怔忡片刻,听见背后传来纷杂的脚步声,各位将军、副将和参事们陆续赶来,他们父女俩想走也走不了了,只好握一握拳,跟着谢东篱进了东次间。
这间屋子的东次间已经布置成书房的样子,北面墙上挂着一幅舆图,正是大兴城周边的qíng形。
东元国普通国民不许藏有舆图,这幅图,当然是大军出征的时候,从兵部带来的作战用舆图。
谢东篱坐在舆图下面的书桌后面,对刚刚进来的洪大老爷和洪三小姐道:“两位请坐。”
洪大老爷和洪三小姐不敢坐下。
过了一会儿,唐谦带着副将和参事们走了进来,目光从站在谢东篱书桌旁边的两个洪家人面上扫过。
“元帅有何吩咐?”唐谦上前一步问道。
谢东篱让他们坐了下来,才指着洪三小姐道:“洪大老爷刚刚对我说,洪三小姐知道一条从后山通往大兴城的小路,除她之外,别人都不知晓,因此我叫大家一起来听一听,看看此计是否可行。”
大家一听就振奋起来,目光闪亮地看着洪三小姐,请她快说。
洪三小姐从来没有跟这么多外男在一个屋子里待过,此时脸上一片通红,嘴唇翕合着嗫嚅许久,才喃喃地道:“就是大兴城后山有个溶dòng,那溶dòng其实是两面通的,但是很多人以为只有一面通,所以……”
“您的意思,是我们可以从外面进入那溶dòng,然后进到大兴城?”唐谦眼前一亮,“请问那条路有多宽?”
洪三小姐飞快地睃了洪大老爷一眼,见自己的爹低着头,半阖着眼,并没有多说,只好接着道:“不宽,很窄,只能容一个人斜着身子走过。”
那确实是太窄了。
唐谦有些失望。
谢东篱不置可否,看了看屋里别的人,淡然问道:“你们看呢?”
这屋里的人都是军中之人,很快大家想到了别的用处。
“如果只能容一个人斜着身子通过,大军是无法通过,但是,也有别的法子……”有人看了看谢东篱,又看了看洪家父女,不肯在他们面前说得太过清楚明白。
对于他们来说,军事秘密,只能军中之人知晓。
洪家父女虽然是来带路的,但是也不能让他们知道太多,这是规矩。
谢东篱微微颔首,示意洪家父女退下,又道:“此事如果能成,我一定禀明陛下,对你们洪家重重有赏!”
洪大老爷一狠心,忙拱手道:“洪某不图陛下封赏。实是小女仰慕元帅风姿,愿以身相托,才将这个秘密和盘托出。若是元帅大胜凯旋,能带小女伺候左右,就是洪某最大的愿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