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盈袖终于明白自己没有听错。
看见谢东篱一脸嫌弃的表qíng,她也有些受不了,赌气道:“我这不是怕别人听见吗?——好,坐就坐。我可跟你说,你如果听不见我说的话,可别后悔一辈子!”
不管了,她就把她知道的赶紧说出来。
司徒盈袖走到靠北墙的太师椅上坐下来,横了谢东篱一眼。
谢东篱板着脸看着她坐下,又说道:“坐好。别没骨头似地扭来扭去,还有,眼睛放正,不要烟视媚行!”
司徒盈袖下意识正襟危坐,垂下眼眸。
很快又觉得不对。
她抬头,瞪着谢东篱,在心里暗道:姐活了两辈子,上一世从白塔大狱往下跳的时候都二十二了,至于被这十八岁的男子像小孩子一样呼来喝去吗?!
居然在姐面前充老大!还烟视媚行!
啊呸!
姐上辈子是人人称道的妇德楷模好不好!
“袖袖?”外面沈大丞相见她没有出来,便出声唤她。
司徒盈袖没法子了,顾不得再跟谢东篱斗气,压低嗓子飞快说道:“你未婚妻在她及笄前一天有难,你千万别让她那一天出门,不然xing命难保……”说完起身就走。
虽然隔着一间屋子这么远,司徒盈袖说得又快又低,谢东篱居然好像都听清楚了。
他低低地嗤笑一声,不屑摇头,“胡说八道。到底是你有病,还是我有病?”完全不当一回事。
扬声唤了下人进来,吩咐道:“拿抹布来擦地。还有那边的太师椅……”
想了想,索xing对那婆子道:“太师椅赏给你了,搬回去用吧。”
司徒盈袖见谢东篱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很是气结,不想再跟他说了,很快走到月dòng门前。
听见谢东篱要把那太师椅赏人,她不由回头看了一眼拿了抹布在地上擦地的下人,还有墙边那张jī翅木的太师椅。
如果她没有记错,jī翅木的家具,十年后在东元国起码可以卖五千两银子一抬。
这谢东篱眼睛都不眨,就赏出去五千两银子,就因为她坐了一下?!
司徒盈袖郁闷得想要吐血,她斜眸,狠狠剜了谢东篱一眼,才甩了帘子出去。
“你做什么去了?怎么现在才出来?”沈大爷忙问道。
他是司徒盈袖的舅舅,很是关心她。
司徒盈袖忙打着幌子道:“才刚给谢五爷说了几个方子,让他试着吃吃,跟上次差不多,好歹死马当做活马医吧。”
谢家大嫂和谢大爷面面相觑,都觉得这小姑娘说话怎么带着股怒气和怨气呢?——虽然她说得,也是他们想的……
“袖袖!”沈大丞相厉声呵斥她,“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赶快道歉!”
司徒盈袖撇了撇嘴,对谢家大嫂福身道:“陆大夫人,是我嘴快,以后不会了。”
谢东篱正好也掀了帘子出来,看了看沈大丞相的脸色,他想了想,为司徒盈袖打圆场道:“我这个病,确实是死马当活马医了,司徒大小姐没有说错。”
“东篱!”谢家大嫂眼泪都出来了,“你不能自bào自弃!”
“大嫂,这是司徒大小姐上一次的方子,您帮我再煎一回吃吧。”谢东篱将司徒盈袖上一次写的方子拿出来递过去。
司徒盈袖瞥见那张药方被叠得整整齐齐,边上都有些发毛了,像是被人反复摩挲过,心里对谢东篱的恶感略微好了些,又道:“我还有几个方子呢,等下给你送来。”
“司徒大小姐,我这里有笔有纸,劳烦您再写一次吧。”谢家大嫂忙说道,唤人过来铺纸磨墨。
司徒盈袖看了看她外祖父沈大丞相。
沈大丞相点点头,“那就赶快写。——这是救命的,试试无妨。”
司徒盈袖只好当着大家的面,提笔又写了几个方子。——都是上一世她那个神秘师父教的。
写完这方子,司徒盈袖有些怅然。
她举起宣纸,chuī了chuī墨,递到谢家大嫂手里,“陆大夫人,您试试吧。就算没用也没关系的,不会有害。”
陆瑞兰忙点头,珍而重之折起来,和谢东义一起送了沈家人出去。
回来后,陆瑞兰又来到谢东篱住的地儿,对他道:“今儿你在屋里怎么得罪司徒大小姐了?我看小姑娘从屋里出来的时候,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
谢东篱不以为然地道:“……脾气太大,得好好扁扁。”
陆瑞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