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凭着谢东篱的为人,他怎么可能放任这母女俩出来呢?
哪怕他不在乎了,也不会放过她们。
反正是两个无关紧要的人,圈禁到死都比放出来要好。
陆瑞兰疑惑起来,“你确定真是谢大人将她们赶出来的?”
那下人忙四下看了看,神秘地道:“大太太,其实并不是谢大人将她们母女俩赶出来的,而是……谢夫人!”
陆瑞兰惊讶地捂住嘴,“是她?你确定?”
“千真万确。因为小人看见这幅qíng形,就让小的同伴去跟着那母女俩,自己留在谢家后门附近仔细查探。结果让小的听见谢家的婆子在一起嘀嘀咕咕,说是夫人看见这母女俩就心烦,所以瞒着谢大人偷偷打发了。谢大人因为今儿高兴,多喝了几杯,醉得不省人事,还不知道这母女俩被赶走了。”
“妇人之仁!真是个蠢货!”陆瑞兰笑骂着盈袖,想到那一次,她的那个便宜妹妹凡chūn运捅了那么大篓子,她都舍不得杀她,只将她关在天牢。最后还让凡chūn运等来了救星,大摇大摆被救回北齐去了。
这样一想,陆瑞兰又觉得非常可信。
她本来就打骨子里看不起盈袖。
虽然盈袖是元氏皇室的血脉,但陆瑞兰出身五相世家,向来不认为自己比皇室的身份要差。
而且元宏帝这个皇帝做得当真窝囊,自己元后所生的儿子还要送到宫外的商人家庭寄养,实在是让他们这些世家看不起他。连带着对司徒健仁这一房的人都看不起。
后来虽然他恢复身份认祖归宗。成为亲王,盈袖成为公主,小磊成为皇太孙。但大家心目中长久以来的认知,还是改不了。
而盈袖的善良在她眼里是妇人之仁,不够心狠手辣。
比如盛琉璃母女俩,如果陆瑞兰在盈袖的位置。早就偷偷弄死她们了,还会将她们放走?
当然。这种做法在盈袖身上算是一脉相承,因此陆瑞兰这一下深信不疑,甚至连谢东篱那样jīng明qiánggān的形象在她心里都抵消不了盈袖的这一招臭棋。
想清楚了这不是谢东篱的圈套,而是盈袖的失策。陆瑞兰马上问道:“那母女俩呢?深更半夜地,她们去哪里了?”
那下人笑嘻嘻地指了指门外,“您看。小人都给您带回来了。”
“哦?”陆瑞兰走到窗前往院子里张了一眼,果然看见一大一小两个站在院子的台阶下方。一动不动,看上去像两尊雕塑。
“可怜见的,她们在谢家这是吃了多少苦啊,怎么变得木木呆呆的?”陆瑞兰心疼得道,口气很快变了。
她撂开门帘,从里屋走出来,穿过隔间,来到外屋,对守在门口的丫鬟道:“请她们进来吧。”
那丫鬟屈膝应是,单手挑开门帘,对台阶下方站着的两个人笑道:“盛大嫂请进来吧。”
盛琉璃拉着阿颜的手,有些机械地走上台阶,跨过门槛,站到陆瑞兰面前。
看见陆瑞兰,盛琉璃如同死灰一般颜色的脸上才有了些许生气。
“刘大嫂……”她缓缓说道,声音有些粗噶,不同那时候她刚见到她时候的脆亮。
陆瑞兰叹了一口气,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下意识道:“你的手真凉。”
盛琉璃的眼珠转了转,脸上的木讷之色更加明显。
她悻悻地低下头,喃喃地道:“我饿了,好几天没有吃饱饭了。”
这时她手上牵着的阿颜也跟着道:“饿,阿颜饿……”
“快做饭送上来!快!”陆瑞兰一叠声吩咐下人,转身一只手拉着盛琉璃,一只手拉着阿颜,往里屋走去。
坐到里屋圆桌前的锦墩上,陆瑞兰将圆桌上放着的两盘点心给阿颜吃。
“吃吧,是你喜欢的水晶桂花糕和huáng金糕。”陆瑞兰怜惜说道。
阿颜看了看盛琉璃,然后伸出小手,飞快地拖过来盘子,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盛琉璃也吃了一块糕点。
陆瑞兰给她斟了一杯茶,“慢慢吃。”又问她:“你这些天都在哪里?我那不成器的表弟把你们母女俩藏到哪里去了?”
盛琉璃一听就哭了,肩头一耸一耸,抽泣着道:“我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只记得那里很黑,很安静,每天只有人送两顿饭。”
陆瑞兰在心里暗暗琢磨,难道是被谢东篱关在地窖里了?
两人一时都各想心事,只有阿颜还在吧嗒吧嗒吃着糕点。
不一会儿小厨房送了饭菜过来,陆瑞兰又命人摆在桌上,让盛琉璃和阿颜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