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掌印太监的朱砂痣(158)
两个世家连申冤的机会都没有,留在家乡的族人,在结案之前,便已被派人统统捉拿了去。
还在朝堂、地方里做官的,待案情大白后,也迅速被抓住了。
偶有几个叫手下私兵与朝廷对抗的世家官员,正好作为证据,将“图谋帝位”这项罪名,坐得实实在在。
因这案子做得极大,死了的是皇帝唯一适龄的继承人,故此,罪责又重了几层。
两个世家十岁以下的男女孩童,都被没入宫中。
成年男子们俱都问斩,至于女眷、少年等,全部发配至安化行省。
至于首恶顾昭容、花婕妤,判处凌迟碎剐,以谢天下,念及二人都是宫中妃嫔,特许于宫正司中行刑。
·
顾昭容被软禁,还守在宫中,陪伴着仅剩的儿子生活。
她从宫人那里得知,自己生产后昏睡之时,女儿便被柳贵妃带走,记在了贵妃名下。
她思念不得相见的女儿,有时会默默垂泪。
沉寂许久的宝台宫,这日忽然来了一群人。
有内廷中官、内宫女官,以及几队内卫。
他们沉默地进了宫,将服侍小皇子的人全都带了出去,包括年幼的孩子。顾昭容愣了一下,疯一样地扑了上来。
“你们要把小皇子带到哪里去?这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她尖叫道。两个内卫一左一右地架着她,同样往外面拖去。
宫正司宫正女官、司正女官,以及几位女史,行在她身畔,见顾昭容喊叫不止,都不齿地摇头。
一位司正到底好心,提醒她道:“娘娘做了什么,自己不明白吗?”
“我做什么了?”顾昭容惶惶地问。
她望着被宫人抱在手里的儿子。他们之间隔着不少内卫、女官,如同很快便要将他们分离开来。
她做了什么?
明明什么都没做过。
从前她是害过人,也让皇后和朱贤妃知道了,可那不是让谢、叶两家替罪了吗?
朱莹便是要报复,也不可能用如此光明正大的手法,把她连同皇子一起抓出来。
可若是她用陷害的手段,顾昭容扪心自问,知道自己并不会怕她。
她别的都不怕,只怕自己仅剩的孩子,被夺去交给别的妃嫔抚养――如果这就是贤妃的报复,那么她赢了!
·
长长的队伍,押着顾昭容来到宫正司衙门里。
暗室外的庭院中,血腥气扑鼻而来。
顾昭容打了个寒噤,被内卫们一路拖进去,只见中间设了两个刑台,其中一个,已经全都被血色浸透了。
朱贤妃就坐在黄盖之下,手里捧着清茶,望着刑台,不知在想些什么。
宫人将孩子抱给她,朱莹接了过来。她以一种粗暴的手法举着皇子,目光透着寒意,盯着他。
小皇子被抱得不舒服了,哇哇大哭起来。
朱莹微微皱了眉。
奶娘战战兢兢地走上前,行礼道:“娘娘,您弄疼二皇子了……”
她还没说完,朱莹便轻声嗤笑了一下。她随手将孩子递给旁边的宫人,道:“他算什么人物,也配称二皇子?”
奶娘不敢说话。
朱莹说:“抱下去吧,我不想再看到他。”
宫人们哪里敢多说半句,抱着孩子便退了出去。
然而宝台宫已经封了,皇帝皇后都还病着,贤妃不想见到这个孩子。
司礼监属下倒是管着年幼皇嗣的一应事务,可这些宫人们都是女子,没办法出内宫。
她们徘徊在宫正司衙门前,便见不远处有人骑马而至。
那人一身官服,极为年少,跳下马来,问道:“你们是怎么回事?为何在衙门前聚集着?”
奶娘含泪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
那人闻言,拴了马,走进宫正司衙门,过了一会儿,重新走出来道:“你们随我去皇子居吧。”
宫人们无计可施,只得随着他去了,路上不住地道谢。
那人便道:“我是司礼监苏纯,照顾皇嗣在我本职之内,何必道谢呢。”
他将人安置在皇子居里,又骑马回了女官衙门。
·
被内卫堵着嘴,目睹孩子叫朱贤妃赶了出去,顾昭容的心几欲滴血。
她狼狈地挣扎,甩开内卫捂着她嘴的手,连谦称都忘了用,嘶声道:“朱贤妃,你算什么贤妃?我是皇子生母,二皇子是圣上亲生孩儿,你便是如此欺辱我们的吗?”
朱莹微微垂眸,以杯盖撇去茶中浮沫,只含了几分笑,说道:“他是圣上亲生孩儿,毋庸置疑,可顾昭容你,却不是他的生母。”
眼见着顾昭容脸色一瞬间苍白下来,她冷冷地道:“圣上的子嗣,不能有一个罪大恶极的母亲。”
顾昭容本就微薄的希望,被这句话绞得粉碎。她明白,这是朱贤妃的报复,可她在这上面,偏偏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