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家小农女(1753)
西厢房内,头晕脑胀的柴严景赌气道,“朕不看了!”
杨书毅也知道这几日苦了外孙,温和劝道,“在看完这十五本便能歇了。”
柴严景算是看明白了,“外公说是十五本,待会儿加急折子来了,程相又不在,还不是要朕接着看?这东西永远看不完!”
杨书毅接着哄,“待过了这几日,内阁人手齐备、九监六部的官员按部就班做事,就好多了。”
因卢正岐要处理观景楼的命案,今夜轮值的内阁大臣是杨书毅,程无介是主动留下来帮忙的。杨书毅早就觉得程无介对外孙没安好心,他走了倒是件好事。
杨书毅哄了几句,见外孙依旧是任性胡闹,脸便沉了下来,“圣上马上要登基亲政了,身为一国之君,边要有一国之君的模样,你如此推诿,让你父皇看了岂能放心?”
柴严景眼睛一转就有了主意,“外公,明日父皇就要入皇陵了,我要去为他守夜尽孝,请外公成全。”
杨书毅虽知外孙是偷懒,但也只得依了他,“去吧,臣也回天章阁了。”
他是外臣,正殿灵堂内还有后宫嫔妃在,程无介要带着折子来这边请严景批阅时,杨书毅心中就是反对的。现在程无介走了,他更不想留在这里惹言官非议。
杨书毅亲自抱着一大摞折子走了后,江崖低着头缓缓抬起,望向殿内。
女宾那一侧,先皇的妃嫔们东倒西歪地跪着打瞌睡。男宾这一侧,八皇子已经睡着了,他的母妃宸妃在旁边守着,四皇子也侧躺在地上打鼾,随着诵经声哭泣的,只有二皇子柴严易,他已经不间断地哭了三个多时辰了。
小皇帝柴严景正坐在旁边盯着他二哥的后背发呆。
江崖缓缓低下头,他看得出来,殿内真正因先帝的死而悲伤难抑的,只有易王。他一边为先帝感到凄凉,一边又为先帝会选七皇子继位感到不解。不过这不是他该操心的事,他是大内侍卫,只要做好自己的差事便好。
殿内的二皇子哭得嗓子都哑了。父皇死时,他伤心不解;母后死后,他心痛凄凉;发现父皇的大行遗诏上落款的日子,得知父皇早在立七弟为太子之前就已写下遗诏将皇位传给自己后,二皇子痛不欲生。
回想父皇弥留之际,他说的话做的事,二皇子就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父皇样样替他找想,他却不能体会父皇的苦心,最后还让父皇失望。
当他说出不让母妃陪葬的话时,父皇的心境如何?想到这一点,二皇子哭得更伤心了。四皇子被他哭得烦躁,借着尿遁起身,晃回母妃的陶夏宫睡着痛快觉。
连着念了几天经的老和尚慧清也受不了了,起身回了宫内安排给和尚道士的厢房歇息。师傅要走,智藏立刻跟着溜了,走之前他幸灾乐祸地看了一眼盘膝坐在旁边的老杂毛王怀充。
殿内经声不能停,他们走了,老杂毛和他的徒弟今夜就不得歇息了。明天先帝起灵,他们都得随行,白天也歇不了,累死这帮杂毛道士!
王怀充没在意走掉的和尚,他一边为师妹祈福,一边等着晟王派人进宫给先帝报喜。
按时间推算,报喜的人应该来了,怎么还没动静呢?王怀充担忧偷偷伸出手指头掐算着。
算着算着,他忽然张开眼,望向门外南天的繁星,目光万分惊讶,双子星降?
晟王府内,小暖的呼痛声、大黄的叫声、三爷的琴声响了已有半夜。整个王府的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
琴声戛然而止,侍卫默默对视,这是三爷毁掉的第十五张琴了。
“府里还有琴吗?”
“现在只有大黄的叫声,应该是……没了吧?”另一个侍卫担忧着,“怎么办?去府外找几张回来?”
“没有命令,不得擅离职守。”又一侍卫道,“三爷会有办法的。”
果然,一阵箫声。侍卫们暗暗挑起大拇指,不愧是三爷,没琴了弹瑟,没瑟了吹箫,十八班乐器,样样精通!
产房内已经痛得怀疑人生的小暖听到房外的音乐变了,吐出口中的软木塞问道,“咱们府里有箫吗?”
秦氏趁机给给闺女塞了一口汤,“啥不是听,趁着不疼,赶紧吃点东西攒劲儿。”
霜成眼睛一转,忽然计上心来,“回王妃,库房内有一支六孔碧玉箫,价值连城。若是三爷将这只箫弄断了,下一根该是咱们府里的镇府之宝——九节紫竹箫了!”
“啊——”一阵剧痛传来,小暖撑不住叫出声。
窗外的萧声急促拔高,然后……没了。
小暖一阵心疼,三爷这个败家的,一个城就这么没了!
霜成见王妃有了精神,连忙道,“王妃,三爷要上九节紫竹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