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错/重生之年华错(4)
“月宾姐姐,你说,府里会有多大的事呢?怎么都…不应该呀。”
“我的傻妹妹,能有多大的事,再大也大不过一条人命。这世上的事,没什么应该不应该的。你我不明白的,有人明白,做的也明白。”
第5章 血色
头又开始隐隐作痛,我唤了颂芝过来和月宾姐姐道别之后便回了院子,远远的看见福晋院里人来人往。
王爷也该下朝了。
在月宾姐姐那边出来已近晌午,颂芝扶着我急急的往回走,
“侧福晋,可得快着点呢,这天是越来越热了,可别晒着您。”
我微微仰起头眯着眼睛望着天,光线热烈的透过睫毛的间隙钻进了眼中,微微刺痛。完全闭上眼睛,眼前一片血红,是阳光穿透皮肤的颜色。
回到自己的院里我也觉得困乏,约是夏季快来了。
稍用了一些饭点,听颂芝说王爷一下朝便去了福晋那边。我也上床躺下了。
“你这些日子倒是心宽了,快去看看吧,看看你的王爷为别的女人悲痛欲绝。看看,人家的姐妹情深。”
我猛然惊醒,颂芝也急匆匆的进来,“侧福晋,不好了!不好了!”
“何事这么惊慌?”
“福晋…福晋…薨了。”
“连带着世子…也没留住。”
“王爷呢?”
“王爷在福晋那边陪着呢。”
“快,伺候我更衣,去那边看看。”
康熙五十五年暮春,雍亲王嫡福晋,乌拉那拉柔则,薨。
康熙五十五年暮春,雍亲王嫡世子,爱新觉罗弘晖,殁。
那几日我不想再回忆。
王爷大抵也不愿再回忆。
我只记得那日我赶去福晋院里时,王爷仿佛变了一个人,全然没了往日的谨慎庄重。不顾产房血污,抱着已没了气息的福晋呆坐着。
而宜修跪坐在塌前呜呜的啜泣着。满头的朱翠已经斜乱,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支撑,伏在王爷膝边,泪水已将床榻的围帘打湿,和原本已微微干涸的血污混杂在一起,又晕出一圈淡淡的血晕。
奴才,产婆,太医,跪满了一屋。
我是晚来的,其它的院里的格格已经在王爷身后跪了一排。
我甚少见到福晋,只记得嫁入王府那天给福晋敬茶。
她温婉的笑着。
如今,她了无生气的被王爷拥在怀里。
被汗水反复濡湿的发丝已经微微凝结成一个好看的弧度,依在她圆润的脸颊上。
粉白的脸上血色全无,微微透着一点青白。
身上盖着一床正红锈鸳鸯的锦被。可那红却格外刺目。整个被子是浸满血污的。
所以那红便暗了。
一同暗去的还有王爷眼里的光彩。
月宾姐姐看我呆呆站在门口忙给颂芝使眼色,又把为首的位置给我空出来,我被颂芝搀过去,木然的跪着。
我的脑中嗡嗡作响。
那个声音又适时的响起。它似乎也有一丝悲戚,声音里少了之前的骄纵,语气也缓和许多。
“这人心啊,最是难测。你在这里不声不响,落在别人眼里,你是冷心冷血。有的人在那里肝肠寸断,别人倒觉得金兰情谊。你眼里只瞧得见坐在高处的那个,可别人顾念的可是家族荣光。”
“乌拉那拉氏真是生的一个好女儿。”
“为什么?”
“为什么?呵,你倒如今一副好心肠,先顾得好自己再怜惜别人。如今你还看不清吗?福晋的好妹妹,乌拉那拉氏的好女儿,妹妹杀了姐姐。你怕也不至于蠢笨至此还不明白,可别念着你那一点情谊蒙了心窍,也亏得你是年家的女儿。”
我闭上眼睛,内心情绪翻涌。这王府里,还有什么是能信的呢?
我连王爷,都不能依靠吗?
我努力克制着自己的颤抖,用力握紧手指,平日被颂芝修剪的精巧的指甲扣进了手心。尖锐的指尖已划乱了手心里的肌理,手心的皮肉柔软的将指甲围裹起来,指甲上的血色也涌到指端,痛感迟钝的传向心里。
第6章 有孕
那天的夜变得深沉而漫长。
第二日的王爷似乎已忘记了昨夜的事情。
只是王府里挂了许久的白色灯笼在树木日渐葱郁的绿色里显得突兀。
托颂芝去请的哥哥还未请到,倒是被府里的丧事请到了。
我的两位哥哥,都来了。
广东巡抚,年希尧。
抚远大将军,年羹尧。
我也长兄素来生疏。他只是隔着屏风对我说了句侧福晋保重身子,如今有了身孕更应小心,早日为王爷开枝散叶。
我在府中时生性跳脱,故与习武的次兄年大将军更加亲近。而嫁入王府也与手握重兵的哥哥脱不开关系。
是了,我终于有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