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名素不相识的异性在一起听墙角,可是太尴尬了些。
秦嫀抬起手指,戳了戳箍在腰间的铁臂,他箍得太紧了,紧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赵允承知她意思,想必是已经听出那二人在做什么,正好,他也不想抱着她。
更遑论还要听那起子男女交媾的腌臜事。
“噤声。”在这种地方与人相见,实在丢脸,赵允承并不想和百姓会面。
是以郎君在小娘子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一经得到小娘子的点头,他便松开手,捡起那顶掉落的帷帽,往自己头上扣去。
遮住一张俊美的脸庞。
纱绢影影绰绰,使旁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秦嫀转过来,瞧见郎君头上戴着自己的帷帽,先是一愣,然后哭笑不得:“……”
敢情这位郎君还是个要面子的,不想让旁人看到真面目。
将心比心,她亦是无比尴尬,脸都快烧毁了,此时尽量忽略山石那边传来的噪音,无声地朝黑衣郎君福了福,就要离开。
透过帷帽上用来窥视的一片稀薄纱绢,郎君瞧见一张娇媚的容颜,明眸善睐,瑰姿艳逸,而方才被他评判为胖的身段,其实玲珑有致,气韵风流,令他喉咙微动,不禁眯了下狭长的凤眼,仿佛被女郎的艳丽灼伤了眼般。
“……”
秦嫀一福身罢,提起裙摆匆匆地离去,带起一阵香风。
摄政王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远去的窈窕身影,片刻后,回过神来,撇唇轻喃:“庸脂俗粉。”
穿得那么惹眼,身上那么香,步态那么妖娆,可太俗了。
赵允承收回目光,对那山石后面的咿咿呀呀好不反感,于是冷着脸甩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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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心小亭,众人见那游玩的郎君身穿墨兰官袍,便不敢过来打扰了。
这块地方就成了他们小两口会面的地方了。
于是秦二娘子也就松了心神,舒心地与未来的夫婿待在一块,大着胆子同他说话,给他斟茶。
严副使并不习惯和女郎相处,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甜蜜话,他见秦二娘子生得雪肤貌美,微微惊讶了一下,半天道:“阿娘说你生得貌美,原是真的。”
秦二娘子好笑,垂眸道:“你若是不信,为何还要提亲呢?”
难道这人就没有想过,万一娶回去不是合意的娘子,那该如何办?
“娶妻当娶贤。”严副使一板一眼地与她交代:“样貌好只是锦上添花,会过日子比相貌重要。”
他身边的很多同僚都是这么想的。
但他并不知道,在可以选择的情况下,同僚会一边让他娶贤,自己挑貌美的。
郎君的这番话,弄得秦二娘子哭笑不得,似是在敲打她似的,叫她都不知如何接是好了。
所幸,那郎君也未曾深究,见她茶杯已空,也贴心地为她添茶倒水。
愿意这般伺候妻子,想必不是个苛刻的郎君罢。
对于这桩门第悬殊的婚事,秦二娘子可谓是毫无底气的,所以她直接问道:“郎君果真不介意我和离过么?”
“不介意。”严云祈摇摇头,回答得十分自然:“你我都不是头婚,没什么好介意的。”他瞧了瞧她,又道:“以后好好过日子就成了。”
却是个实在人。
秦二娘子的心中很是暖融了一下,抬头看他,露出一个嫣然的浅笑来,端的是非常温柔,令人如沐春风。
不惯接触女郎的严云祈,被那双柔情脉脉的眼波瞧得耳根一红,但因肤色微深,倒叫人察觉不出来:“咳。”
执杯,喝茶,清清心。
二人对坐,即便不说什么,也不觉枯燥。
严云祈想了想,便和她交代家中情况,已经自己的情况,像是汇报般,说着说着也就流畅了。
秦二娘子坐在那微笑倾听,不时予以一个点头,气氛很是融洽。
没吃着斋饭,反而还在庙宇内被辣了耳朵的秦嫀,与月英逃也似的离开了天光寺,惹得月英好奇,笑道:“夫人怎了?突然对那寺里的斋饭不感兴趣了?”
秦嫀苦笑,感兴趣什么呀,还是回家吧。
“哎?”月英终于注意到了,自家夫人头上的帷帽怎地不见了:“夫人,你的帷帽呢?”
顺着月英的目光摸摸鬓发,弄丢帷帽的小娘子随便扯谎到:“掉进舍后了,所以就没要了。”
“原是如此。”月英点点头,笑着把自己头上的帷帽摘给了夫人,因为夫人比她更需要。
一道黑影站在半山腰上,手中拿着一顶女郎的帷帽,本欲唤人去归还,然而看见女郎已经戴上了丫鬟的那顶,他便懒得操心。
毕竟他政务繁忙,身上还有差事。
摄政王捏着手中帽子,返回天光寺,也不暗访了,就全部召集来拷问,弄清楚是谁在背后装神弄鬼,究竟有何阴谋和居心,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