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一朝变病娇/倒追竹马手记[重生](128)
程家的丑闻就让它埋葬在二十年前的大火中。
在这中间还顺带为七皇子脱了污名。毕竟带着落洳出逃的是却群,因此事,支持七皇子的人显而易见地动摇了。
这半年里,程曳借着王爷的势力收集四皇子和北齐叛党勾结的证据。北齐借此清扫了居心不良之党。至于落洳,以为四皇子所迫之名,七皇子不过是帮她逃离四皇子的控制。现如今,落洳便能风风光光回到北齐。
皇帝为七皇子铺路如此。程曳将四皇子亲手押入大牢,此事秘而未宣,众官员多生猜测。
平日里,清润温雅的四皇子也变得狼狈不堪,“程曳,你简直是个疯子。”
程曳漠然不语。
阴暗的大牢里,程曳看着四皇子,原以为会很开心,以为终于拔掉心中的一根刺,但是心却坠下去。
或许眼前之人比他更像他的父亲。尽管许多长辈都曾说程曳更肖母亲,但母亲的相貌在他心里已是一片模糊。
四皇子颓废地靠在墙上,“在世人眼里光风霁月的程止音,就是这般锱铢必较睚眦必报。”
“我会向陛下请求,让殿下死得不那么痛苦。”程曳居高临下俯视着眼前之人。
四皇子坐在角落,手随便地搭在曲起的膝盖上,半张脸都掩在手臂里,周身散发出腐烂堕落的浓郁气息。
一阵冷笑,渐至癫狂,“比起老七,你与我更像,对吗,弟弟?一样的机关算尽,一样的不择手段,还一样的冷血无情。”
“我谁也不像。”程曳看上去冷漠又高贵,转身欲走,连眉头都不曾皱一皱。
见着程曳离去的背影,四皇子喊了一声,“难道不是吗!我的弟弟!”
程曳停下来,冷嗤,“殿下的弟弟妹妹未免太多了一些。”
“弟弟,你的一生也将与我同样悲剧。”四皇子的声音在幽暗潮湿的大牢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在程曳心中回放。
隧道昏暗,尽头有光,程曳脚步不停地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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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顶之上,程曳对月饮酒。月色甚美,惜无人共赏。
静安平安过了十五岁,寻知去了西夏参加她的婚宴。程曳亲自为静安准备了一把轻剑,皓然流光,利而轻巧。
程曳托寻知带给她,还让寻知不要将剑的来历告诉她。
老七在西夏待了半年有余,皇帝为他扫清了障碍,待参宴回来,又将是另一番景象。至于王爷,朝堂之事,他也不想再管了。
日后,品酒、赏月、观花,于他而言,都了然无趣。
月光温柔地洒落,若一层冷霜。想念一个人之时,所思所见皆是她。月是她,花是她,酒也是她,甚至连风也挟着她的香气。
程曳伸出手挡住月亮,月光从指缝间倾泻而下。他握了握,握不住明月,也握不住她。
她喝到苦酒烈酒会把鼻子微微皱起来,又喜欢装作淡然处之的模样。赏月时,明月和灯火都在她眼里晶晶地亮着。看花时还喜欢从地上捡起来花瓣往他身上扔,笑嘻嘻地作无辜状。
静安静安,唯愿你静乐平安。
程曳喝的是醉云香,甜腻馨香,入口绵柔,仿佛那个醉酒时扒拉着他乱说话的人还在身边。
他似乎有些醉了,明月的边沿晕开了层层光晕。
这酒是苏睦特地送到侯府的。
苏睦言:“因缘际会,莫多执也。”
程曳问:“你与她有何关系?”
苏睦答:“不过全在因缘际会之间罢了。”
因缘际会。
冷夜寂然,酒热心凉,底下忽有人声。
乱云禀道:“公子,白姑娘在侯府门前找你。”
程曳懒散而问:“哪位白姑娘?”
乱云:“白芷芫的白姑娘。”
程曳:“她来做什么?”
又是痴情人。
白姑娘被请入前厅,程曳迟迟而至。
白姑娘一见他便跪下来,脸色苍白,泪如雨下,弱而扶风。
程曳恍恍然。
“程公子,能不能让我见四殿下最后一面。”白姑娘恳切道,连一旁的侍女也心生不忍。
程曳突笑一声转身即走,听不出其中意味,白姑娘跪于地上匆忙追过去,凄凄惨惨,尚未追及,程曳站在门槛上,落拓长衫。
“去吧。”
程曳落下二字,洒然而去。
幽月,凉夜,别愁离绪断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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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姑娘身体尚未养好,病卧闺中许久,奈何无意从家父口中得此消息,偷偷从家中而来。泪落满襟,咽咽难语。
四皇子仍颓唐靠在墙上,“你哭什么?”
而白姑娘依旧跪坐在大牢前,潸然而泣。四皇子行至门边,隔着铁杵,最终还是柔了声线,“别哭了。你来此处,就是为了在我面前哭吗?这里湿气重,你身子不好,还是早些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