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一朝变病娇/倒追竹马手记[重生](126)
实非他愿,却也欣慰静安被教得很好。
“但这也是静安的选择,儿大不由人。她既贵为郡主,也应当承担她身上的责任。你也不必太过自责。毕竟,她闹起来,也没有什么人能拦得住。然也,静安虽任性但也明理,想来她不怪你,你也别多想了。”
王爷开口时不紧不慢,有岁月沉淀的通透之感。
程曳沉思许久,才慢慢开口,“王爷,你放心她一个人吗?”
王爷失笑:“岂会放心呢,儿女总是父母心之牵挂。然她总是要离巢的,纵是再不放心,我也不能陪她一辈子。当然,我更希望她能留在江南。”
少年清浅眸目中挂上了淡淡的哀愁,王爷想到静安在信中为程曳说了万般好话,条分缕析又据陈利弊。
程曳:“她……曾向王爷提过我?”
王爷笑曰:“这是自然,王妃想她想得紧,我修书催静安,静安说在这里玩得很开心,想多留些时日。想必她与你的相处,也是很愉悦的。”
王爷如此说法,程曳的心愈加沉了下去。那个时候,他对她并不怎么好,然而他们似乎也从来没有好的时刻。
她乖张任性,话里半真半假,让人不自觉深陷却不自知。
许是借了几分酒意,程曳神色中透露出几分失意落寞。王爷饮下一口酒,悠悠道:“静安甚少夸赞男子,但她对你的评价甚高。”
程曳望过去,眼中有惊诧,“她从不曾同我说过这个。”
王爷:“止音之名,想来也不缺静安一句肯定。”
“虚名而已,名不副实。”程曳眼眸垂下,第一次感受到酒入愁肠的滋味。
老七说得是,他从来心无大义。读书写字,骑马射箭,做得再好,也只是为了配得上阿郁罢。争权夺利,玩弄权势,也只是为了铲除可能会危害到阿郁之人。
他不过是仗着相貌从中脱颖而出,又兼景荣侯府盛名,平白得了天下赞誉。
静安静安,静乐安康。他在心里默念她的名字,这半年之景,想来如烟云假梦,只是个意外罢了。
深感自己的无能,程曳嘴边勾起自嘲的笑容,自以为无所不能,只是阿郁从不向他提要求,他便也自觉良好。而静安信任他,最后还是他辜负了。她为了落洳一事,半夜乘着冷风寻他,而他却只想着将她困住。
罔顾她的心情意愿,老七说得不错,他配不上静安。
王爷宽慰程曳道:“静安看人的眼光犀利,她既说了你的好,那你便也受着,不可能受不起。”
王爷既然如此说道,程曳也不能继续表现自贬自抑,“只是我却不能再为她做什么了。”
王爷只答了一句,“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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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进宫,最先见的也不是皇帝,而是太后。太后惊喜非常,非得留下王爷用膳。十余年未见,太后看着自己的小儿子,笑着笑着,眼眶一片湿润。
太后抓着小儿子的手,“这次来了,就不不走了吧。把王妃也一起带过来,我们一家团聚。”
王爷不置可否,哄得太后开心得不得了。太后生王爷之时生得不易,又是小儿子,自是溺爱非常。
王爷便暂且在原先的府邸中住下来,连见皇上时也并未提及归期。
京城暗潮涌动,表面上别无二致,而内里却在逐渐变化着。太子已不可能再理朝政,七皇子不在京中。
一时之间,四皇子看似独大,而隐隐中,程曳有皇帝明宠王爷暗授,与之相衡,将有逐渐有相盖之势。
宫中设宴为王爷接风洗尘,见歌舞宴乐,见众人堆笑。
一场接风宴,暗自角逐。皇帝面上不动,心下如履薄冰。
当年,先帝最喜爱的是自己的弟弟,皇帝只能逼迫王爷自行让步。如今,王爷重入京城,实是深不可测。
他的一生所走之路无不是兵行险着,他的儿子中,太子资质平庸,而七皇子比起自己,更有王爷当年之影,十一又太小了。
而唯一一个,最像自己的……养虎终为患,玩火恐自焚。
内忧外患,外患既解,便是彻底解决内忧之时。帝王之恩,绝无平白无故之理。他既是重用,便是将此人摆在众矢之的之地位。
宴尽之后,皇帝与王爷二人在对弈。
醺醺然,他们都仿佛都回到了年少时光,皇帝笑:“许久不曾与你下棋,你的棋技大有长进。”
许是酒意太浓,又或是梦回过去,皇帝直接以你我相称。
王爷:“十余年,人也不可能毫无长进的。”
皇帝双鬓花白,而自己的弟弟看上去还那样年轻,“我老了,而你还那样年轻。”
王爷:“是吗?想来是皇兄政务繁忙,而我闲散之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