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又出来一种机器,可以自动画画儿,而且画得和真人一样。我趁着人多偷偷看了一眼通缉你们的画像,简直--简直就是你们站在那里一样。”
容貌清秀的小公子大惊失色,“就算有了机器,他们如何可以画出来我们?”
中年男子和青年都是纳闷儿,中年男子一脸的气急败坏,“我也想不通啊,他们就算哪个见过你们,这画师没见过,如何画出来?”
“一开始那个很想的画儿就不说了,现在据说是机器自动画的,这机器,开了天眼不成?”
屋子里一时间气氛被恐惧占据,小公子眼看着要哭出来的架势。
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看一眼儿子,面色灰败,“我猜测,是找到了和我们容貌相似的人,化妆打扮一下,原本七分相似,也有了十分。”
此话一出,另外三个人更害怕了。
中年男子吞吞吐吐,“大舅兄,你们……你们……”
中年男子想说你们去投案自首吧。
说不出来。
那位青年人和小公子一起睁大眼睛看向他,倒是那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镇定一些,眼里暗芒一闪,说道:“大妹夫言之有理。”
“官府的手段高深莫测,通天地通鬼神,我们无从抵抗。大妹夫且给我们父子两天时间考虑考虑,自首,蹲大牢,我倒无所谓,我就怕为仁受不住。”
说着娇养大的儿子可能要蹲大牢,胖中年人的眼泪下来。
小公子一看父亲哭了,再也忍不住,眼泪吧嗒吧嗒地掉。
中年人一脸为难,他们父子,多待在这个地方一天,一刻,就多一分“危险”,牵连自己家的危险。
他正欲劝说,去自首,比被官府抓住,好说话,他儿子,那个青年人忍不住开口。
“爹,就两天吧。”
虽然不是真正的亲大舅,拐了好几个弯儿,但是他们家几次闹饥荒,他上门求助,每次都没有被拒绝过,青年人到底是年轻,受过人家的恩,心软了。
那位中年人听到儿子说话,也想起大舅兄当年的风光,以及曾经对自家的帮助,长叹一声。
“大舅兄,我也不想逼迫你们。”
“也罢,就两天吧。”
四个人议定,简单地用了一份炖菜泡饭,中年人等天色黑下来后,领着儿子偷偷摸摸地出来回家,另外一对父子则是洗漱后上床休息。
亥时一过,天地一片黑暗,整个都城开始宵禁,只有打更的更夫和街上巡逻的士兵们。大约亥时七刻,深夜的子时到来,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悄悄地推醒来儿子。
“为仁,为仁,快起来。”声音压得很低。
“爹,有事儿?”声音模糊。
“快起来,我们赶紧走。再不走你来不及了。”
连日的逃亡生活让小公子也有了一丝丝警觉,瞬间醒来,却是不敢相信,“爹,说好了两天……”
“什么两天?快起来,简单地收拾一下,快和爹走。”
父子两个抹黑收拾行李,一个小包袱,只有至关紧要的一些物事,又抹黑架梯子翻墙,逃到隔壁的另外一户人家,再另寻地方躲起来。
大约子时四刻时分,人睡得最熟的时候,葫芦巷子里果然响起一阵阵“汪汪汪”的狗叫声,白天那位中年人领着官府的差役到来。
官府明火执仗,要抓拿在逃的查日昌、查为仁父子。
第82章
查日昌、查为仁父子, 顺天府乡试舞弊一案的关键人, 不管是不是冤枉, 都必须缉拿到案。奈何官府办法用尽,这次有人主动“带路”,还是扑了一个空。
火把点燃,亮如白昼, 墙头那把梯子,好像是对官府衙役们无声的嘲笑。
刑部满汉尚书吴达礼, 张廷枢气得暴跳如雷;顺天府尹王懿, 也是唉声叹气。四九城全城戒严,捉拿要犯。
一月初五,林达一行人还没进京城,刚刚进顺天府地盘, 就感受到这股子严查严防,严阵以待的紧张气氛。
科考舞弊案都查得最严, 处罚最重,府里有刘大魁也是参加顺天府的乡试,王金面上还是没有表情,心里却是担心刘大魁被这件事牵扯到, 还有小四阿哥……王金莫名地担心。
雍亲王府的几个侍卫默契地对视一眼,都对他们的小四阿哥能否“乖乖”,没有信心。
林达不懂他们的眼神儿,不过他也有他的担心。
瞧瞧这个杀气腾腾的阵势,那些个进进出出的大人物们的车架都老实地给查, 就一个小小的乡试,又不是府试,还只牵扯到一个“第一名”,林达越发地谨慎小心,进客栈后郑重地叮嘱他手下的兵们。
“第一次进京,都不要觉得自己多聪明,都给本将军老老实实的,谁敢惹是生非,谁敢犯蠢被是非惹上,本将军先打一百军棍,然后直接扔刑部衙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