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你也重生啊?(172)
下面的土壤是黑黢黢的颜色,仿佛能够埋葬无尽的罪恶。
他们三个人都是屏息凝神,恐怕随时视野中就会出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正在此时,有一个人转过了这廊角,犹豫片刻,行礼道:“王爷,太妃请您进屋内一叙。”
是橘叶啊。姚念看向萧烨,他自然也知道,李氏这恐怕是在绝望的挣扎着。
橘叶既然早就为他们做事,自然是颇为坦诚,“王爷,您放心,如今太妃并没有其他打算,她只想亲自将事情说清楚。”
“我知道。”萧烨缓缓起身,对姚念道,“我稍去片刻,别让他们停下来。”
她便点了点头,“是。”
绕回廊前,他从正门入内。
李氏还手中捻着佛珠,口中念着什么,此时听见了他的脚步声,在都停了下来。
他的心情不可谓不复杂,他本想在挖出什么之后再来找她对峙的,然而此时她如此着急的将自己唤进来,似乎真相已经在昭然若揭了。
“母妃,您要找儿臣,儿臣来了。”
李氏还闭着双眼,仿佛叹息般道:“来了就好。”
她又缓缓睁开了眼睛,从那蒲团上站起身来,面向他道:“听闻烨儿受了伤,可怜我又行动不便不得探看,只得在此日日读一些经文,算是为你祈福吧。”
萧烨的态度不冷不热,维持着表面的礼貌,“多谢母妃。”
李氏却忽然厉声道:“可没想到,你便是这样回报我的?伤才刚好,便带着一群家丁闯进你母妃居所的后院?!倘或传了出去,你想让康王府在京城颜面尽失是不是?”
萧烨冷笑一声,下拜道:“惊扰了您,确实是儿臣的不是。但此事并不会让康王府在京城内颜面尽失,稍后儿臣会带京兆尹和宗正大人进府,到时候才是真的颜面尽失。”
李氏听了这话,倒也不曾意外慌张,她从被姚念恐吓的时候便已经想到会有这一步,如今她要做的,不是声嘶力竭的撒泼,而是和萧烨讲道理。
于是她又叹了口气,竟比方才还低眉顺眼了些,道:“烨儿,咱们王府打太/祖爷敕造起,至今已经有百余年时间了。百余年是何概念你可知道?这王府比你我的岁数都长,这里面发生过的,多得是你想不到的事。”
萧烨却坚定道:“是,儿臣见识短浅,从前一直不知道便罢了,今日定要长长见识才好,否则今后若还要生活在这座儿臣一无所知的王府里,才真的让人胆寒。”
李氏继续劝道:“你要见识,我多得是可以讲给你听的故事。这王府中妻妾失和、婆媳之争,我听得也多了。所以姚念如今对你说出什么诋毁我的话,我都不惊讶。”
萧烨倒是没想到,她竟还是扯回了姚念身上,将这一切用婆媳之争中一方对另一方的诋毁来形容。
李氏知他不信,但还是固执的继续讲下去,“从她进王府的第一日,我便瞧不上她,她亦不曾对我恭敬,如此一来二去,我们的关系确实是十分不好了。设身处地的想想,倘或是我如今有了她致命的把柄,我也会毫不犹豫、不遗余力的散布出去,所以我当然理解她的动机。”
萧烨再忍不住,讥讽道:“儿臣当然知道您会这么做,并且也亲眼见过的!当初姚念屋子里的账本不就是您亲手翻出来的吗?”
“就算那样,我也没将此事渲染放大,试图立时指她于死地!”李氏疾声,帮自己做着毫无说服力的辩解。
萧烨摇了摇头,虽你现在没做过,可前世不还是这么做的?
“您还有一点说错了,姚念她是抓住了您致命的把柄不放,但她不是拿到把柄后便迫不及待的动手。为何?她关心儿臣的安慰,担心儿臣会因为太过悲痛而影响了伤情。”
李氏向来qiáng硬,此时声线也哽咽,“她对你施这些小恩小惠你便信了?我含辛茹苦养育你二十年,你怎么不肯念你母妃一点好?”
“您最大的错误,就是根本不是我的母妃!”萧烨怒而转身,扫下了身旁的一个茶杯,他只觉气血翻涌,伤口又开始一跳一跳的疼起来。
李氏随着茶杯的破碎声而惊叫一声,退后了两三步,跌坐在了地上,久久没有说话。
外面的家丁忽然一阵骚动,随后有人朝这边喊道:“王爷!王爷!我们挖着东西了……”
这一句话仿佛打散了李氏的二魂六魄,她勉力支撑才让自己不曾晕过去。
萧烨一手捂着伤口处,却没有立时出去,而是继续道:“看您现在的模样,似乎不打算再告诉我,后院里挖出来的,是王府里先人就留下的罪恶吧?杀母夺子,是多么可怕的事情……这么多年来,您每日看着我长大时,可曾感到一丝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