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她知道此刻该仰仗的何人,当下看向萧宪:“萧尚书,你是什么意思?”
萧宪原本也在看太后的立场,听太后表态,才道:“我跟太后所想一致。若是给他们进了宫,……倘若这些人想趁乱自立为王,或者大肆抢掠杀戮等,也是无人能阻,竟是任由他们宰割了,如今只能把他们暂且挡在宫墙之外,或者用计策拖住他们,别叫真的在京内大乱起来。与此同时,就是快些想法把这消息送出去,兵部之中,李衾威望最盛,天大的事情倘若他露面,自然就会平息,至少兵部的军士们一定会听他的命令。”
百官们点头称是。太后道:“也罢,既然袁侍郎从中作梗,本宫自然少不得想法子周旋,希望他可以念在同族知情,可以拖延上几日。”
李绶忙问:“可是怎么往外送消息?如今京城九门都封了!何况还要送到谨州去……一来一回可不是简单的几天。”
萧宪皱眉道:“这件事交给我吧。”
魏中书忙问:“你有法子?”
萧宪道:“我可以勉强一试,只是目前天机不可泄露。”
若别人说这话,群臣恐怕未必会信,但面对萧宪,却并无人敢质疑。
此处安排妥当后,萧宪出门,竟是往永庆宫而去。
宫道内巡逻的内尉多了几倍,太监宫女们因都知道了消息,一个个脸色忐忑地,众人见了他,忙避退行礼。
眼见将到了永庆宫,远远地看到永庆宫外的景华门口上有几个太监仿佛在清理着什么,有提着水桶,有拿着扫帚。
萧宪瞥了眼,不知如何。
却就在这时,就听门内有人道:“想不到这位江少奶奶这么厉害。之前只听说她身子病弱,性子也和和软软的,没想到竟有这种杀伐果决的本事。”
萧宪闻言脚步不由放慢了些。却听另一人道:“这就是人不可貌相,要不然怎么李大人放着金枝玉叶的公主殿下不要,怎么偏娶了跟镇远侯和离过的她呢?”
“可是镇远侯先前伤的那样,江少奶奶衣不解带的近身照顾,是不是……”
话音未落就给另一人制止,呵斥说:“糊涂东西们,什么和离又近身的,头里才打死了一个呢你们就忘了不成!是不是都皮痒不要命了!”
萧宪不明所以,故意放重了步子,里头听见急忙探头,见是他才跪地恭迎,一个个却噤若寒蝉。
他瞥了几眼,一路往内,还没上台阶,就见自己的小厮留春从里头正走出来,一看到他,双眼放光。
原先萧宪怕东淑一人在这里不适应,就把小厮也留了下来。如今留春迎着萧宪,道:“三爷您可算回来了,外头到底怎么样了?”
“这儿还好?”萧宪不答问道。
“好好好,好着呢,有少奶奶坐镇自然无恙。”
萧宪想到方才外头听见的闲话:“出什么事儿了?”
留春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
原来先前军士围宫的消息才散开之时,宫内自然有些宵小之辈沉不住气,自觉是想趁乱为王的时候。
其中有个太监拉着宫女欲行不轨,那宫女大声呼叫,惊动了侍卫。
只是那太监竟是之前杨瑞身边走狗,把杨瑞的作风学了七七八八,向来作威作福惯了,手上也攥了好几条人命,侍卫们却不敢为难。
正欲放他走,却正给闻讯出来的东淑遇见,她见那宫女给打的脸都肿了,太监却满脸自得,当下叫把他捆起来。
那太监很不把东淑放在眼里,又不怀好意地说道:“兵部的人在外头造了反,少奶奶是兵部李尚书的妻子,难道也要在宫内造反吗?”
东淑却不怒反笑,道:“好一张妖言惑众的利嘴,既然这样,留着也没有用了,不如打死罢了。”
太监见她轻描淡写的,还不肯信:“你、你凭什么……你敢!”
东淑挑唇笑道:“你看我敢不敢?”
她一挥手,身后两个侍卫上前把太监掀翻在地,不由分说拖着就走!
这些侍卫是皇太后叫安插此处的,又是萧宪过目的,自然唯东淑的命令是从,哪里把此人放在眼里。
至于其他在场的太监宫女们,除了两三个是这太监的心腹,其他的多半都是给他欺凌久了,早恨极了他,所以这会儿非但没有人求情,反而一个个巴不得快些打死。
于是,景华门前出现了第一个活生生被杖毙致死之人。
也正因如此,杀一儆百,那些本来惶惶然蠢蠢欲动之人,见状都不敢贸然行事,仍是规矩谨慎,不敢乱了分寸。
留春把经过告诉了萧宪,又悄悄道:“公主一直都在,没离开过。”
萧宪到了里间,正公主跟东淑说话,只听燕语叹息道:“原来镇远侯真的是我哥哥,怪不得我跟他那么投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