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语见她神色如常,还言笑晏晏应对自若,正觉意外,又觉着彩胜眼熟,不免多看了几眼,忽然认出来:“你是不是当初跟着萧东淑的那个丫头?”
彩胜忙低头道:“回殿下,正是。”
燕语吃惊道:“你、你怎么在这里?”
彩胜说道:“当初我们少奶奶出了事,我就在这别院里,后来江少奶奶到了,我们三爷就叫我跟着伺候着呢。”
燕语听了这句,心头的火苗又摇了摇:“好啊,萧尚书一世英名,只怕要毁于一旦了,因为脸相似,就以假乱真起来了吗?自个儿妹子的丫头也送了人!”
彩胜不敢应声。
燕语回头看着东淑,怒道:“你倒果然是很像,上次你进宫我没机会看见,事后听母后说起,我还不信。如今看来,竟的确很有资本去迷惑萧尚书跟李大人,哼……只不知道你这张脸若不在了,还能不能得逞。”
东淑知道她是为找茬来的,不管自己怎么说怎么做,只怕都会戳着公主的眼睛。
又听她冷冷地说了最后一句,心头一凛!
刚刚东淑自然看的清楚,除了燕语公主外,此刻门口还站着有四个膀大腰圆内宫嬷嬷,四个宫女,门外只怕还有若干太监。
这些宫内得力之人都在,倘若一言不合的话,方才燕语公主的那句“威胁”,只怕就不是单纯威胁了。
东淑隐隐觉着脸疼。
燕语见她沉默,便眯起眼睛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东淑才道:“公主这几句话,实在叫我无话可说。”
“你是觉着本宫说的不对?”燕语喝问。
东淑道:“不管是萧大人还是李大人,都是睿智聪明的人物,我算什么,何德何能去迷惑他们……只是萧大人大概是太疼妹子了,加上我先前无意中帮了萧大人一个忙,所以他才肯格外照拂我。”
“什么忙?”燕语不由问道。
东淑道:“此事说来话长,若公主想听,我自然不敢隐瞒。”
燕语本是想来给她一个下马威,好好教训教训的,听了这几句未免好奇,当下便追问。
东淑才把那古铜镜的事情慢慢地说了一遍,燕语听了道:“哦!我本来听说过这件事,萧尚书曾经到处炫耀他那对镜子,原来……”
她感慨了一句,忽然回过神来,便忙又变了脸色,道:“我今儿来可不是听故事的!就算萧尚书是为了此事格外照料,那李大人呢?他又是为了什么要娶你?”
东淑叹息。
其实,先前李衾把彩胜送来后,萧宪就有些明白他的心意了。
两人碰头的时候,萧宪便问他:“你为什么把那丫头送过去?”
李衾道:“到底是她的人,贴身跟着,行事之类的也会得心应手些。”
“只怕不单单是这样吧。”
“那你觉着呢?”
萧宪对上李衾沉静的眼神,道:“你我心知肚明,妹妹不记得她遭遇的事了。彩胜却是当事之人,你把她送回来,就不怕妹妹见了旧人,再想起什么吗?”
李衾听了一笑,道:“实不相瞒,我确实……有些怕。”
萧宪道:“那你怎么肯把人送过去?”
李衾凝眸:“因为我若想娶她,将来进了李府,自然有更多的旧人。”
“你想得美,我还没答应呢,你倒是计划长远了!”萧宪本能地先呵斥住,才又道:“所以彩胜就给你当成了一个赌注,你想用她来试试看,会不会对东宝产生影响。”
李衾点头:“是啊。如今看来,情形还算不错。”
萧宪的嘴角有一丝冷笑,道:“你蒙着被子盖着头,自欺欺人的,就以为事儿没发生了吗?”
李衾闻言看向他,片刻道:“你跟我一样,都知道这件事情揭开了,对谁都不好。尤其是对她。”
萧宪恨道:“我若不是为了妹妹好,绝不会……”
李衾不等他说完便道:“萧宪,事到如今你总该明白我的心意了,我对她从来也是一以贯之不曾改变,我也是失去过一次的人,心里的悲恸难过,不比你少,若失而复得,我必用毕生之能护着她。我不敢说我怎么样,但是至少……比镇远侯要好上一点吧。你也知道那小子的性情,他可是个不按照常理出牌的人,所以才会有夜闯,由此又生出了都察院的事情,若不是皇上息事宁人,只怕还有牵连呢。我知道你想护着东淑一辈子,但是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联手,才更妥帖,你觉着呢?”
萧宪向来针对李衾,此刻心里虽松动,却咽不下这口气,便道:“好啊。若真要娶嫁,我这里是简单的,你府内只怕未必就能容易过关。”
李衾道:“这个不劳你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