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山河+番外(63)
“什么风雅不风雅?”连商摆摆手道,“逗个乐子罢了,又不知要当场考功名,随便说什么都行。”
“今晚气氛正好,不如以风或月作诗,一句便可。”杨长老自然不会阻拦,笑着提议。
“那便献丑了。”胡樾说,“我倒是想到一句——起舞徘徊风露下,今夕不知何夕。”
“今夕不知何夕?这倒是醉的不轻啊。”连商道,“意境开阔,好诗。”
胡樾笑着说:“自然是好。这可不是我写出来的,原是我家有本文集,闲来翻过几遍,这才略有些印象。”
杨长老好奇问:“哦?此人是谁?”
“此人名为苏轼,是个有大才的人,只是生平坎坷,但胸怀豁达,尤其文章写得极好。”胡樾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胡说,心里默默道,苏老先生,实在没有办法了,借你名头一用。
“还有这等事?”杨长老叹道,“我竟从未听说过此人,当真孤陋寡闻了。”
你们当然没听说过,真要是知道我就完了!胡樾一边想一边笑道:“这位苏先生十分低调,作品流传不多,所以知道的人极少。我也是因家中藏有他的文集,这才偶然知晓的。”
杨长老道:“既有才华却被埋没,当真可惜。”
胡樾说:“正是。不过古人云,史家不幸诗家幸,也算是上天有所补偿了吧。”
“若是上位者知人善任,朝堂政治清明,又怎会出现怀才不遇之事?”花樊突然开口,“有一便有二,只是不知有多少这般人郁郁不得志,胸有沟壑却抱憾终身。”
“说是这么说,不过若说让所有有能力者都不被埋没,这也不现实。”胡樾说,“僧多粥少,一定会有人被舍弃掉。”这就和现代社会找工作一样,有能力的人多但是岗位少,注定有人会待业或失业。
他顿了顿,又笑道:“不过也有很多人志不在此。也许他们只想着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日子,平淡团圆就行。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期望自己能建功立业。”
花樊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表情不变,却问:“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我?”胡樾眨眨眼,一摆手,“你还不了解我?我这人胸无大志的,还没本事,不过混吃等死罢了,安稳就行。”
花樊呼吸滞了一瞬,脸色有些发白,飞快的扫了胡樾一眼又收回,刻意躲过胡樾的眼睛避开和他对视。
胡樾没注意到,喝了口酒又叹道:“只是世事不由人啊,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得过且过吧,对得起自己就行。”
花樊慢慢饮尽杯中的酒。酒味绵软又热烈,辛辣醇厚,吞入喉中,搅得人脑子发晕。
他朝胡樾举起杯,敛下眸,低声开口:“敬你。”
“客气!”胡樾嘻嘻哈哈喝完又想起什么,歪头朝花樊笑,而后叫了声,“哥哥。”
离魂
中秋这夜,大家酒喝得不少,晕晕乎乎中各怀心思,都开始沉默起来。
气氛渐渐沉闷之时,花樊及时的散了宴。胡樾喝的飘飘然,有弗墨扶着仍然脚踩棉花,打着踉跄被弗墨拖进了房间,又被伺候着洗漱一番,其间已困得睁不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太阳刚升起来。秋季清晨的空气中还有些凉意,胡樾伸了个懒腰,深吸一口气,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都说原州酒好,果然不错。昨夜喝了不少,胡樾早做好今天头痛的准备,没想到一觉睡醒身体居然慡利的很,这倒是意外之喜了。
山中鸟鸣啾啾,树叶渐渐开始变huáng飘落,入眼满是暖融融的色彩,让人心情大好。胡樾哼着小曲儿去找花樊,就见花樊正在往外走,手里还拿了一封书信。
“哎!”胡樾将人拦下来,“gān嘛去?”
“找你。”花樊言简意赅,见他过来,也不再走,直接将手里的信递给胡樾,“给。”
胡樾疑惑的接过,低头拆开:“给我的?这是——表哥写的?”
“嗯。”花樊说,“今日一早送来。”
“表哥不是和师兄在一起?怎么好端端的突然给我寄信?”胡樾打开信件,几秒后,脸色变得有些奇怪。
花樊问:“怎么?”
“没,没什么。”
胡樾说着便要将信揉成一团,花樊心中一动,伸手将信夺了过来,略微一扫,心中明了。
“既然世子这么说,估计是伯父伯母的意思了。”花樊看着胡樾蔫了的表情,忍着笑说,“那我们也不好不从,你说对不对?”
胡樾磨了磨牙,眯着眼看他:“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故意的。”
花樊微笑不语,只冲着他勾起唇角。
“都这么说了,那就走吧!”胡樾当然不会真的生气,装不过三秒便漏了馅儿,“只是还得麻烦杨长老给我找个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