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山河+番外(34)
傍晚云霞似火。这桌摆在湖边的凉亭里,此时一阵风过,凉风习习,湖面莲叶如水泛波,掀起悠悠菡萏清香。
“当真好地方。”秋杪靠在柱子边看湖面,“比我那儿凉快。”
“树全让你拔了,修了个光秃秃的演武场,你不热谁热?”秋瑶嘿嘿笑,“湖里这么多荷花,估计莲子也不少——突然想吃莲子羹了。”
“可真巧!”弗墨笑了,“厨房里还真有莲子羹,我这就去拿来。”
他说着转身欲走,刚出凉亭,朔舟从后头追上他:“我和你一起过去。”
“你去gān嘛?”弗墨转头。
“帮忙啊。”
弗墨摇头:“不用你去,茜云和紫月帮我就行了,你去你家少爷那儿。”
“我和你一起。”朔舟却不听他的,并肩和他一起走。
弗墨:“……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特别烦人?”
“有吗?”朔舟看向他。
“很有。”弗墨说,“总是要和别人凑到一起去。大夏天的,也不嫌热。”
朔舟眉头一皱:“你这就是冤枉了。除了你,我也没和别人凑一处。”
“……”弗墨又不想理他了,噘着嘴小声道,“狗皮膏药。”
这头两人一起去取莲子羹,那边凉亭里,两个主子也凑在一起。
“想什么呢?”胡樾坐到花樊身边,侧过头小声说,“看你一直在发呆。”
“没有。”花樊眨眨眼看向胡樾,“这里很好。”
胡樾笑了:“你要是喜欢,以后天天过来呗,反正这么近,几步路而已。”
花樊没吭声,过了一会儿突然说道:“你为什么愿意和我待在一起?别人都不愿意。”
胡樾愣住,看着花樊的侧脸,心蓦地揪了一下,生疼。
他抬手揉了揉花樊的头发,认真的一字一句说:“你很好,只是他们看不见而已。我知道,所以我比他们都聪明。”
花樊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也学着胡樾的样子揉对方的头发,说话声音轻飘飘的,被风一chuī就散的gān净。
“你也很好。”
胡樾心里突然划过一丝异样,想抓住时却已消失无踪。花樊还是那副纯真模样,胡樾思来想去,实在想不到究竟哪里不对,只好先放下不提。
夜色渐起,侍女们过来点了灯,食物早就备好,王采芝甚至还破例允许这群孩子们喝点酒,一时间气氛融融,颇为惬意。
秦述手指在酒杯口上划了几圈,笑道:“阿樾,今天我们可是托了你的福才能凑这么一桌,你可得说些什么。”
胡钰看着丈夫和弟弟闹着玩,没说话,只拿着把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在仔细一看,她手里的折扇可不就是秦述随身带着的那把!
胡洛一听这话,也跟着起哄:“难得姐姐姐夫和朋友们都在,今儿你最大,我们可就都听你的了!”
程远之坐在胡洛身侧,并不搭呛,只笑着听他们说话。
再往左看,胡涟笑着和唐烨小声说话,唐烨默默将胡涟的酒拿到一边,又倒了杯茶放到她面前,还不忘用手试试温度。
胡樾扫视一圈,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站了起来,举起杯子。
“各位,”他大手一挥,颇为豪迈,“都是一家人,不用拘束!吃好喝好玩好,怎么高兴怎么来!”
秋杪一口酒差点就喷了出来,呛得只咳嗽。胡洛闻言乐的不行,笑骂:“你这土匪头当的挺熟练啊,比冀州那群山匪有架势多了。以后gān脆你去把那群人收了吧,也省的总让你姐夫操心。”
胡樾站起来时,花樊刚将茶杯端起来,见他开口就没喝。
此时看着秋杪呛的眼睛通红,花樊默默放下茶杯,突然有种逃过一劫的庆幸感。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胡樾清了清嗓子,举杯朗声说道,“在座各位都比我年长,今日这一聚,说是为了我生辰,但在我看来,却是我借了各位的光。”
“我此番回京不过数日,姐姐姐夫们更是前才归。大家能相聚一处,说不得也是缘分。”
“古人有言,浮生若梦,为欢几何。今虽不是chūn日,但天气清朗,还有荷花明月,亦可秉烛夜游。”胡樾率先一饮而尽,“诸位,不醉不归。”
在座各位纷纷举杯。
胡钰开口:“我们小樾也长大了。”
胡樾笑了笑,没说话。在座年纪最大的秦述如今也不过二十二,而胡樾刚穿越过来时便已经到了二十二,如今又过了五年,若真算起来,他才是这里头最年长的。
不过重活一遭,胡樾也不想再纠缠过去。刚过来时他不是没想过回去,但这些年转瞬而逝,想回去的心思也渐渐淡了。
往事如烟,人也总得学会认清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