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不相信,我现在可以将两个见证人请过来。”
李时泽依旧顾不上悲伤了,满脑子只有财产全没了这件事。理智提醒他律师没必要在这种事上骗他,但情感上他却没法接受。
方君容溢出一声嘲讽的轻笑声,她看向叉烧儿子,“作为害死自己亲生父亲的人,你有什么立场质疑这件事?”
“就算财产有你的一份,你有脸接受吗?”
这两个反问让李时泽脸上的血色褪去,他的嘴唇和他的脸一样白,英俊的五官透着无声的脆弱,眉眼带着隐隐的恳求。
“够了,不要说了。”他声音虚弱,有气无力的。
方君容唇角勾了勾,“你连这种无耻的行为都做得出来,居然还怕别人说?”
江雅歌忍不住为自己的心上人说话,“时泽他也不想的。这种悲伤的事情,没有人愿意发生。我们比任何人都希望叔叔活着。”
“够了,你们两真让我恶心!”李心筠猛地抬起头,露出了红肿的眼睛。
“就算爸爸真的把财产留给你们,作为害死他的凶手,你们有脸拿吗?”
李时泽嘴唇翕动,想要说点什么,他眼前却不自觉浮现出父亲昏迷前的模样,那时候的他恶狠狠地瞪着他,表情狰狞而痛苦。
在李心筠的注视下,他下意识地别过了头。
李心筠冷冷道:“我以为你们两个多少会有点后悔,结果证明我太高估你们的良心了。都到了这时候,你们想的只有钱,而不是一条生命被你们害死。你们两在冷酷自私上还真的是一模一样,简直天生一对,让我大开眼界。”
她看向李时泽,“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心上人,温柔善良的好女人?呵。”
那一声呵充满了嘲讽。
她毫不留情的斥责让江雅歌脸色惨白,下意识地呢喃,“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她只是觉得叔叔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没法再改变。活着的人,总得向前看。她只是单纯为时泽抱不平而已。她下意识地想要握住李时泽的手臂,从男朋友身上寻求支持。
但李时泽却忍不住想起了父亲死前训斥他的话,以及雅歌刚刚的表现,在她靠过来的时候,下意识地躲开了。
江雅歌大受打击,睁得大大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方君容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很可笑。事实上叉烧儿子又比江雅歌表现好到哪里去?他不也是第一时间只想着财产分配吗?他和江雅歌只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她有些意兴阑珊,不想再看他们两人。
李心筠怼完李时泽他们后,又对方君容说道:“妈妈,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她是年轻人,稍微熬夜一下不要紧。
方君容知道这是女儿的好意,她想了想,把自己的律师和姜得闲都打电话喊过来,陪在心筠身边,好歹能帮她一把。
李心筠陪她一起走到医院门口。
方君容摸了摸她的头,“量力而行就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和我说。”
李心筠扯了扯嘴角,“我知道。”
过了一会儿,她低声问道:“你说他会和江雅歌分手吗?”
方君容沉默了几秒钟,开口说道:“不会。”
“咦?”
李心筠震惊,都到了这时候,他居然还不分手?每天面对着江雅歌,他不会想起爸爸死的事情吗?她真的无法理解李时泽。
方君容扯出一抹嘲讽的淡笑,“他为了江雅歌,牺牲了很多,若是和她分手了,他之前所付出的那一切等于是笑话。所以他不会的,他会继续和她在一起,让所有人知道他们两是真爱,所有的一切都要为真爱让步。”
就算他对江雅歌有意见,在人前也不会表现出来。他只能紧紧抓着这个真爱的遮羞布了。总比承认自己是脑子一时进水,气死自己亲生父亲要好。
从这点来看,他和李忘津真的很像。自负又好面子。
李心筠无话可说。
方君容安抚了一下她,她并不担心心筠会吃亏,她身边有保镖,还有随时可能开启录音录像功能的姜得闲。
她转身离开了医院。
……
回到家里后,方君容先去休息。她原本以为自己会拖一会儿才睡着,却没想到一沾枕头困意就涌了上来。
她很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在做梦。只是她没想到她居然会梦到李忘津。
李忘津坐在沙发上,身上穿着几十块一件的衣服,整个人显得憔悴。这屋子看起来是两室一厅的,大约八十平左右,行李将大厅堆积得满满的,十分逼仄。
门被打开,李时泽走了进来,他脸上是和李忘津如出一辙的疲倦。
李忘津站起来,一脸焦急,“他们怎么说,能帮忙把这事压下来吗?”